深井、深淵(第4/11頁)

金仲明白我的意思,問老侯:“你下不下去?”

老侯說:“我不下去他們迷路了怎麽辦?”

“到底什麽情況?”我懵了,“你到底打了個什麽井?”

我沒想到老侯竟然這麽幹脆,讓我很意外。老侯也也讓金仲留在上面,而且教他不要把滑輪放的太快,如果齒輪卡住了,用他隨身帶的工具來解決。

安排妥當,我站到吊籃上,說是吊籃,其實就是那種長方形的鐵架子,四周圍了一圈鋼筋護欄而已,非常簡陋。

我想到腳下是兩百多米的深坑,腿就開始酸軟,強作鎮定,看了看金仲一眼。金仲面部無表情,但是這種臉色,讓人很放心。

吊籃開始下降。我眼前立即一片昏暗,四周都是井壁,一股泥土腥味灌入鼻子裏。

我猛然發現,我竟然有幽閉恐懼症。

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恐懼,我也不止一次的處在封閉的環境中,我甚至還恥笑過王八懼高。可是這種恐懼仿佛被我一直鎖在內心的一個盒子離,現在盒子打開了。我無論怎麽樣努力,都不能把籠罩在內心的孤寂絕望感給去掉。

我想對上面喊,把我拉上去,但是我發現我連高呼的力氣都喪失。

下墜的過程十分漫長,我盡量不去想象我的腳下的情形,我勉力看著頭頂的亮光變得幾乎不能看到。然後身體癱軟,坐在放在吊籃裏,眼前已經非常昏暗了,我把老侯給我的電筒拿出來,照射在前方。鉆頭在泥土裏鉆過的痕跡就在我眼前不遠處。螺旋狀的槽帶無窮無盡,如同一道刀疤永遠的持續下去。

我幹脆把電筒給關了。眼前漆黑。感受著吊籃在下落的過程中,和井壁一次次碰撞。

我身體一頓,吊籃到底了。這個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在我看來,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我打開手電,發現井底有一個空間,看到後,我的身體在暗自發抖,這個地下的空間,上下左右的石壁,都是用石頭砌成的,這個並不是天然形成的暗室,但是墓穴也不可能在如此深的地方。

我慢慢的把吊籃裏的食品和礦泉水搬到吊籃外,這個在我平時很簡單的動作,然我精疲力竭,我內心的恐懼,導致了我體力上的虛弱。

吊籃停留了很長時間,然後又慢慢提上去,我明白了,纜繩的長度是固定的,老侯知道我們到了下面,半小時後又拉上去。

下一個應該是孫六壬下來了,不過要在兩個多小時之後。

我從來沒有這麽希望孫六壬,不管是誰,只要是個熟人能下來陪我,我都會這麽急切的希望他下來。

由於到了井底,這個空間相對在井坑裏又相對空曠,我盡量不去思考,這裏距離地面由兩百多米,心情就慢慢的回復正常。但是我還是不敢隨意動彈,只是坐在原地。

過了很久,一個聲音從黑暗裏傳出來,“看來被追殺的人,不止我一個。”

我猛然才想起來,這裏應該是有一個人的,那個發了瘋的教授。這人的精神一定有問題,在這種地方躲著,還不如被人殺掉。

孫六壬還有兩個小時才會下來,我現在本能對和我同在一個黑暗環境下的人產生了戒備。

“你是來殺我的?”那人竟然發現了我身上的敵意,但隨即又說,“不可能,殺我的人不會到這裏,他們用不著這麽做。”

“你在說什麽?”我問這個人,“聽說你是個教授,你跑這裏來做什麽。”

“這裏是傷口區,他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你瘋了吧。”我不耐煩的問。

“他們絕對找不到這裏來的,我們在這裏是安全的。”那人仍然繼續嘮叨。

“他們是誰,你又是誰?”

“你既然來了這裏,難道什麽都不明白嗎?”那人興奮的說,“你不是躲避他們的追殺來到這個地方的嗎?”

“不是,我來這裏,僅僅是因為有個人指點我來的。”

“哦,”那人似乎很失望,然後說:“我叫周俊民,是一個教物理的老師。”

“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事情。”周俊民說,“我有個學生死了,被他們殺了。”

“殺人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報警?”

“他們太厲害了,報警沒有用,這是他們擅長的事情,也是這個秘密。”

“你能說淺顯點嗎,”我無奈的說,“我文化不高,我聽不懂。”

現在我從周俊民說的幾句話中,能夠明白他是個被迫妄想症的患者。他覺得有人要殺他,這種精神病多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