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深淵(第3/11頁)

老侯說:“明天帶你們下去看就知道。”

老侯這個人,說了這麽多話,大致把他的身份,以及與孫拂塵之間的事情,還有他為什麽到貴州這麽偏僻的山裏來,都講明白了。

但是他有幾個事情沒有說清楚,孫拂塵讓他在三峽打井,很明顯,這是孫拂塵授意他打的風水眼或者是在壓制什麽東西,他和孫拂塵幹了那麽多年,他自己也說的很明白,對孫拂塵的做法有質疑,我很難去相信,這事就跟他那麽輕描淡寫,什麽都不知道的。而且孫拂塵向他提起我,和他現在在貴州要讓我過來,實在是太巧合了。剛好我要找孫拂塵,剛好孫拂塵的女兒出現了,剛好金仲就打聽到他的消息,而且他也願意見我。

既然這樣,關於他在這裏打井,還有那些倒鬥的河南人的事情,是不是也對我有些隱瞞。

我這些年實在是太不順了,這次的運氣卻又好的驚人。很難不去琢磨一下。可是我也就是想想,也做不到去探究什麽,等著老侯把我帶到深井那邊去看看,也許就什麽都知道了吧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們出發,我發現老侯用背簍(中國西南地區的一種竹篾制成的工具)裝了滿滿的方便面和礦泉水,心裏打鼓,看來這個井很深,這是在做長時間的準備啊。不過我沒多問,大家就出發了。

路很不好走,打井的機械當年一定是拆零碎了,用拖拉機慢慢運進去的。而且現在路很多地段已經塌方。原來當初老侯這些人,把設備弄進來,是花了大力氣的,在這條山路上靠近山壑的山壁,爆破開山的痕跡相對來說還是新的。

我忍不住走到最前面,詢問老侯,“那個井,真的是幾個河南倒鬥的人讓你打的嗎?”

老侯只是回答,去了就知道了。

走到下午我們才到了地方。我遠遠就看到山腰上有很多打井的設備,放在那裏,等走近了一看,這些設備滿是塵土,幾根鉆頭放在原地,上面沾滿了泥土。所有能拆卸下來的小部件,都被當地人作為廢鐵弄走了,留下來的都是無法搬動的大物件。

看樣子老侯也不太在意這些設備了,路已經塌掉,這些設備能變現的錢,遠不如修路的投入。

老侯把我們帶到那個井口。我們都向下看了看。

現在我發現,這個井並非簡單的勘測井,井口的直徑已經接近一米,人可以下去。上面加了一個鋼架子,鋼架上懸掛這一個鋼纜滑輪,吊著一個工程專用的吊籃,這個吊籃很小,每次只能站上去一個人。

我仔細看了看滑輪,這個滑輪是旱災鋼架上的,鋼纜上有被人挫過的痕跡,不過鋼纜上塗著厚厚的機油,鋼纜也很堅固,當地的人也沒什麽好點的工具,估計嘗試幾下就放棄了。

本來這個吊籃應該是有一個卷揚機來操作的,可是地面上的卷揚機已經才拆的七零八落,一個大型的柴油發電機也只剩下主要電機,外殼都沒了,本來應該有線圈的部位已經破損的厲害,銅最值錢,應該是最早被拆下來的部分。

不過老侯在之間來過幾次,他把吊籃本來連接在卷揚機上的軲轆給重新焊在了旁邊的支架上,還焊上去一個手動的齒輪,然後又加了兩個齒輪緩解勢能。

“河南人走後,還有人下去過?”我問老侯,“你勞神費力的弄這些東西。”

老侯終於正面回答我,“河南人走後,來過一個人,給了我一點錢,讓我送他下去。”

“什麽人?”我問老侯。

“是個大學的教授,”老侯接著說,“但是看著腦袋有問題,說有人要殺他,他沒地方躲了,不知道在哪裏聽說了這個井的事情,就來找我,說地下最安全。”

“那個人該不會還在下面吧?”我大聲問。看著老侯帶來的那滿滿一背簍食品和水,原來是給地下的人送來的補給。

我心裏好笑,他一個教書的,誰吃飽了沒事追殺他。我也聽說過一些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喜歡犯毛病,故弄玄虛的避世情懷,動不動就說要隱居什麽的,在山裏面,或者是什麽地方找個位置住著。我覺得王八就有這種傾向,他以前就提起過很多次。

就算是這種想法不是犯毛病,老侯說的那個教授,也太過分了,竟然躲到深井裏面,要躲避什麽追殺。

老侯開始在檢查吊籃的滑輪和把手,接著把背簍裏的食物和水,放進吊籃,向我示意,可以下去一個人了。

我向著金仲皺皺眉頭,意思是這個老侯我不太放心,萬一把我們都丟下去了怎麽辦,也不可能放孫六壬在上面,她畢竟是個女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本事,受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