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7頁)

在地下室繞了一圈後,他發現了幾間會議室、藝術品修復室和防潮儲藏室,裏面放滿了幾百個板條箱,上面寫了全世界一流博物館的寄回和寄出地址。有史密森尼研究中心、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盧浮宮、梵蒂岡城。誰知道其他的板條箱裏還裝了什麽東西。

夏姆斯優雅的私人辦公室裏缺乏個人色彩,感覺也很少使用,不過這裏顯然還缺了一幅相片或紀念品。

尼克站在辦公桌前,發現一個六乘六英寸的正方形怪盒子,盒子頂端有半月形的紅色圓頂。他在掛著莫奈油畫的墻上和靠近這間辦公室的走廊也看過這東西,本來以為是跟安防有關的物品,但現在才明白,原來那是竊賊擺在那兒用來令攝影監視器癱瘓的儀器。

尼克想多了解一點有關夏姆斯的事,於是用手電筒照著房間四周和台式電腦,看到墻上的書架上擺滿百科全書、哲學和宗教書籍、但丁的《神曲》,以及與世界饑餓和貧窮有關的論文。

他轉身打開書櫥的抽屜,發現一排徽章和榮譽勛章、獎牌和獎狀。這些東西不像尼克藏在書房裏的那些,這些不是運動獎章,而是因真正的美德和善行所獲得的成就,這些獎章遠比冰球和遊泳比賽的冠軍有意義。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野生動物信托、人類安居工程、無國界醫生組織、拯救環境組織全都曾頒發過最高榮譽獎給漢尼寇。

尼克不曾見過這個人,但僅是如此一瞥,他便能了解此人的個性。這個人默默行善,因此選擇把這些獎章藏起來,不去觀看。

尼克用手電筒照了照這個沒有窗戶的房間,正準備離開時,光線突然照到墻上的裂縫。他伸手去摸深色的胡桃木板,找到了木板上的裂縫。裝潢這麽講究的地方竟然會有這種小瑕疵,這種事應該不會被主人接受。尼克將手掌平貼在墻上,輕輕一推,鉸鏈微響,門便往裏打開。這是一道狹窄的暗門,沒有任何門把,門打開後,露出裏面一個八英尺見方的小房間,完全沒費心遮蓋粗糙的水泥墻面,只有三盞簡單的照明燈從天花板垂下來,但也跟其他電燈一樣沒有電,另一個紅色半月形頂蓋的盒子固定在墻上。房間中央的兩樣物品跟這裏一樣冷硬。這兩個1948年制造的哈裏斯保險箱長寬高各為四英尺,中央有轉盤和青銅手把,看起來有一千多磅重。但重量不是讓人不敢去搬動它的原因,而是因為它固定在地板上,很可能還嵌在花崗巖的地基上。兩個保險箱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只有一個地方不同:右邊的保險箱門開著,三英尺寬的內部鋪著一塊黑色毛氈,似乎是為了保護以前存放在裏面的東西不受損害。這個保險箱已被洗劫一空。

金銀打造的武器古董和上面鑲的珠寶全都價值不菲,在黑市值好幾百萬,但它們只是他財富的冰山一角。價值八千萬的莫奈名畫就掛在墻上,倉庫裏裝的藝術品之精致堪比博物館。但對方要偏愛裝在哈裏斯保險箱裏面的東西。如今,保險箱內已經空空如也。

裏面裝的有可能是鉆石,但尼克懷疑是價值更高的物品,甚至連茱莉亞也不知道這東西存在。因此,夏姆斯才會想把這物品藏在金庫般的地下室,隱藏在密室後面的密墻內,裝入四英尺見方、鋼材打造的保險箱。

※※※

“嘿。”尼克打開大門時,馬庫斯向他打招呼。馬庫斯穿著細條紋的灰西裝,褲子熨得筆挺,襯衫也漿洗過,一點褶皺也沒有,他的藍色愛馬仕領帶打得非常標準和端正。

“你是過來借砂糖還是借電?”馬達聲在他身後嗡嗡響,“我早跟你說過要裝一台發電機。”

“我需要你的幫忙。”尼克一走進大理石門廳立刻開口。

“沒問題!至少你終於肯承認了。”馬庫斯帶著一抹笑意。

“你認不認識誰可以幫忙查車牌號碼?”

“車輛管理局的馬丁·史卡斯。”馬庫斯變得嚴肅起來,他看出尼克沒有心情開玩笑,“他一向很在行,我公司的法律部門跟他很熟。怎麽了?難道你又接到罰單了嗎?”

尼克搖搖頭,不覺得這個笑話有趣。

馬庫斯帶頭走進自己的書房,在辦公桌對面的一張高背椅上坐下。尼克坐在他對面。

往後靠時,馬庫斯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

“你看起來很累,沒事吧?”尼克問。

“我剛跟辦公室裏的人通過電話,你一定不會相信發生了什麽事。我六個月前雇了一個年輕人,叫傑森·賽裏塔,他三月份曾跟我們一起去參加冰球比賽,還記得嗎?”馬庫斯停頓一下,搖搖頭,“他就在502號航班上。”

“我很遺憾。”尼克說。

“他年紀很輕,有兩個孩子。他正要去波士頓看一家我們打算收購的公司,但現在卻死了。我覺得好像是我把他推上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