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第4/15頁)

“坂木是不是也認為在大川公園裏發現的是鞠子吧”義男心裏想著。

如果不是的話,怎麽會特意跑來呢。

坂木達夫是警視廳東中野警察署生活安全科的刑警。因為頭發有些稀疏,看上去有些顯老,其實剛四十五歲。從義男看來,就跟自己的兒子差不多。兩人都是矮胖矮胖的體型,義男曾不止一次錯把他當成自己的兒子。

九十七天前,6月7日的夜裏直到6月8日的早晨鞠子也沒回家的時候,真智子就給義男打了電話。在這之前她已經和鞠子的所有親友通過電話,知道誰都沒有和她在一起。

義男建議馬上找警察談談。鞠子是個獨生女,沒有兄弟姐妹和她競爭,她是在從小就特別受到寵愛的環境裏長大的。周圍全是大人,都寵著她。因此,那時周圍的人就感覺到她長大後會很任性。

正因為如此,鞠子無論對待父母、祖父、親戚都一樣,非常明白自己是個多麽重要的人物。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大家都得順著她,她說東就東、說西就西。

所以,不管什麽時候,鞠子的行動都不會按時間表進行,要麽遲到,要麽取消預定的事情。不過,她逐漸養成了一種習慣,每當這種時候,她必定、毫無例外地以她神經質似的及時和適當的方法通知對方。和別人約會遲到的時候,即便只遲到十分鐘,她也會先通知對方。“如果我不能按時到達,就是違約,為我擔心的人太多了”鞠子就是這麽認為的。還不僅如此,她這個二十歲的女孩兒在周末約會、和女朋友們一起出去吃飯、一起出去玩兒的時候,只要時間晚了,總會特意給在家裏的母親打個電話。

鞠子不打招呼就不回家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是太不正常了。是不是在車站給真智子打過電話以後,剛說了再見的男朋友又折回來了?也許他會說今天晚上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正好鞠子也有心想和他在一起的話——肯定是這樣的,不過,還不能肯定是和他一起到飯店去——改變了今晚預定的日程,知道回家要遲了,這樣的時候,不管怎麽說也應該告訴真智子啊。這樣才是鞠子。才是鞠子這樣的女兒呐。她可不是那種青春期的反抗心裏很重,什麽也不說就從家裏跑出去的那種女孩子。和母親吵了架住到朋友家去,即便只住一夜,也還是會 給家裏打電話的。應該不會是在商業街上閑逛吧,即使是也還是該報告一聲的,這才是鞠子呢。

不過,去年年底真智子的丈夫古川茂離開了家,古川家事實上只剩下母女兩人。生活上倒沒什麽困難,不過從那時起,真智子每天的生活重心就逐漸轉移到女兒鞠子身上,她整天圍著女兒轉。這種過分的關心雖然有時也真讓人煩,可因為這樣就打破了以往的習慣,甚至到了不顧母親擔心的程度,這可不像是鞠子。

想到這些,義男才叫真智子馬上去警察署的。警察也大致問了些是否的確沒有和朋友在一起?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嗎?鞠子是不是個守時的孩子?真智子也拼命向警察說明,鞠子是不可能不打招呼就在外過夜的人。義男把店裏的事交代給了木田,自己也跑到東中野警察署去了。

義男就是在那裏遇到的坂木達夫。在一間狹小的接待室裏,他低著頭和兩眼紅紅的真智子面對面地坐著,看表情就好像這事情全部都是他的責任似的。

從坂木達夫手裏接過他的名片的時候,義男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在這麽寒酸的環境裏,居然還有個像街道辦事處的接待處似的生活安全科,這麽一個專門接待報案的輕松部門。二十歲的女孩,夜裏,就在東京的市區裏,突然消失了。該回家的時候沒回家。接待這些來報案的親屬,這就叫生活安全科吧?他們能頂什麽用呀?

坂木達夫倒是不慌不忙,他先把自己本科的搜索失蹤人員的手續作了說明,然後才開始詢問:“鞠子應該不是離家出走吧?誰見過先打電話說馬上就回來,然後離家出走這樣的傻事。她是想回家卻沒有回家呀。”

“發生什麽事情了吧?”這話剛要出口,義男又把它咽了回去。真智子把臉整個埋在手絹兒裏。

“你們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坂木說。聽說話,這人夠遲鈍的,義男心想。看著他眨巴眨巴圓溜溜的小眼睛說起話來的樣子也讓人討厭。就沒有個有能力點兒的刑警嗎?

“不過,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呀,如果過早地嚷嚷出去,您女兒回來了會很不好意思的,您說呢?”

“可是,鞠子可從沒有過這種事呀!”

“所有的人都打聽過了嗎?親戚朋友那裏?”

“是的……”

義男一直沒有開口。他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一般說來,店老板一般可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話多的,一種是話少的。前者一般是超市啦、電器商店啦、零售和修理店這類店鋪的店老板居多。而後者,就是像義男這樣的,加工和零售合二為一的店老板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