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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5月的第二個星期。還有七個月,美國才會遭遇珍珠港事件,進而加入那場已經在歐洲大陸上打響了將近兩年的戰爭,我則與我的美國醫生登山朋友查理及他的新婚妻子多爾卡絲一起去攀登了大特頓山(我們在珍妮湖的聯合營地就是查理和多爾卡絲的蜜月套房)。這時候,我了解到魯道夫・赫斯偷了一架德國空軍的飛機飛往英國,跳傘到了蘇格蘭。赫斯其人是德意志第三帝國的第二號人物,所謂的副元首,地位僅次於希特勒,曾經在慕尼黑的那間啤酒館裏,這個長著兩道濃眉的沉默男人和我們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就坐在黨衛軍突擊大隊長布魯諾・西吉爾身邊。

報紙只是簡要介紹了這件事,而且看來根本說不通。

赫斯駕駛的梅塞施密特BF110D重型戰鬥機特別裝配了可供長距離飛行使用的副油箱,可他卻只身一人駕駛飛機。英國的雷達發現了赫斯的飛機,在噴火式戰鬥機和其他戰鬥機的攔截下,他開始低空飛行,借此規避雷達和躲避追蹤他的飛機,不過他在蘇格蘭選擇了一條不合邏輯的飛行路線:低空飛過基爾馬諾克,攀升後飛躍克萊德灣,然後再次在內陸地區傾斜飛行,最後飛越了蘇威克沼澤。當時依舊是最高機密設備的英國攔截雷達後來報告稱,這單獨一駕戰機在格拉斯哥南部某地墜毀,不過魯道夫・赫斯已經在墜機前跳傘逃生,降落在伊格爾沙姆村,著陸時腳踝受了傷。

赫斯被捕後進了英國的監獄,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全部信息。

珍珠港事件之後,我的登山好友查理便入伍了,成為了一名空軍軍醫。當時我已經三十八歲了,沒有特殊才能,只有很多旅行和登山經驗,於是我被幾個兵種拒之門外。不過到了最後,美國一個特設情報機構接納了我,這個組織的名稱OSS是首字母縮略語,全稱則是Office of Strategic Services(戰略情報局)。在那裏,我學會了希臘語,最後跳傘到希臘群島,這些島的名字如凱法利尼亞島、薩索斯島、科斯島、斯佩察島以及我最喜歡的海德拉島。我在那裏做一份並不危險的工作,幫助組織和武裝遊擊隊,並且盡我們所能給德國占領者制造麻煩。

這裏我要很慚愧地說一句,所謂的“制造麻煩”,通常就是伏擊德國的將軍和其他高級軍官,並暗殺他們。我還要既羞愧且驕傲地承認一點,那就是我的工作表現相當出色。

就這樣,對於1941年魯道夫・赫斯孤身駕機飛往英國這一貌似瘋狂的舉動,二戰期間我在戰略情報局服役時偶然間發現了更多的資料,這些情報在當時都屬機密信息(現在依舊如此)。

在伊格爾沙姆村被抓後,赫斯首先在吉夫諾克接受了皇家觀察團軍官的審問,他堅稱他帶來了“元首阿道夫・希特勒的重要秘密信息”,不過赫斯只會對漢密爾頓公爵吐露實情。

赫斯被帶到了格拉斯哥的瑪麗丘兵營,在那裏他的確單獨見到了漢密爾頓公爵。談話一結束,英國皇家空軍就駕駛飛機把公爵送到了牛津附近的基德靈頓,然後有人驅車把公爵從那裏送到了倫敦,到了倫敦之後,他在迪奇雷莊園秘密會見了首相溫斯頓・丘吉爾。

還記得當時是不列顛之戰中最黑暗的日子。英國軍隊在向敦刻爾克撤退期間被打得潰不成軍,其實已經被逼到了海上,他們的重武器和無數英軍士兵的屍體都被丟棄到了海灘之上。1940年夏,法國戰敗並被占領,德國召集了2400多艘駁船,要運送德軍和裝甲部隊穿越英吉利海峽。德國還發出作戰計劃,要求數十萬德國士兵入侵英國,傘兵會在布賴頓和多佛爾附近降落。幾個小時之後,由驅逐艦和德國納粹空軍掩護的駁船和專門的登陸艇就會從布倫出發駕向伊斯特本,從加萊前往福克斯頓,從瑟堡駛向萊姆裏傑斯,從勒阿弗爾進軍文特諾和布賴頓,從敦刻爾克和奧斯坦德前往拉姆斯蓋特。

然而,據說,那年春天,溫斯頓・丘吉爾給阿道夫・希特勒送去了一份秘密的最後通牒,而傳遞這份通牒的人正是英國前國王愛德華八世,也為了娶美國一個離過婚的沃麗斯夫人,放棄了王位。1940年,這位前國王當時被世人稱為溫莎公爵,他和他那位一直悶悶不樂的公爵夫人生活在巴哈馬。通過戰略情報局的渠道我了解到,英國情報部門和丘吉爾政府都很懷疑這對夫婦親納粹,所以在二戰爆發之前,他們不允許這兩個人留在法國或西班牙。所有的情報部門都知道,即便暫居巴哈馬,溫莎公爵的朋友圈和他的公務隨員中也有很多來自六個納粹軍政機構的德國間諜。

1943年,我們在特斯波蒂亞島上,忙著鎖定意大利、保加利亞和德國軍官,進行暗殺,同時還要除去助紂為虐的卡姆阿爾巴尼亞人和希臘國家社會主義黨。這時候我聽到了一個小道消息,丘吉爾通過巴哈馬的溫莎公爵交給希特勒一件證據,表示英政府掌握了阿道夫年輕時的一些照片,照片對他很不利,而且令人難堪,不過只要元首下命令,取消迫在眉睫且不可扭轉的對英入侵,他們就願意克制自己,不把這些照片公之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