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實錄

做了簡單的屍表檢驗,王小美一言不發。

廉峰看了看王小美的臉色,不明所以:“屍體先拉走吧,咱們去殯儀館解剖。”

公安機關和民政部門通常會有協議,在當地的殯儀館中設立一個單獨的小樓,作為公安機關的法醫學屍體解剖室。把屍體解剖室安置在殯儀館,就省去了很多例如保存屍體、屍體交接的麻煩。

在得到黃支隊的應允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戴上手套,七手八腳地把屍體裝進屍體袋,然後放置到運屍車內拉走。

“王姐怎麽了?不舒服嗎?”看到王小美臉色不對,廉峰關心地問道。

王小美正在思考,被廉峰的問話打斷了思路。她勉強地笑了笑,說:“沒有,沒有,我要去找報案人問問情況。”

王老頭和張大媽此時正在警戒帶外面接受民警的詢問。王老頭在不斷點頭,和民警交談著什麽,而張大媽帶著她身後的十幾個大媽,正踮著腳,翹首往警戒帶裏張望,一邊看還一邊說:“這都什麽味兒啊?死人臭了嗎?”

“大媽,這麽遠都能聞得見味道啊?”王小美笑著鉆出警戒帶,走到張大媽面前說,“您能把報案過程和我講一下嗎?”

民警插話道:“王姐,這裏都記錄下來了,您看看。”

王小美接過筆錄紙,一頁一頁地看完,說:“我想問問,你們每天都來這裏嗎?”

老王頭和張大媽同時點了點頭。

“那你們昨天早上沒有看見鞋子和血跡嗎?”

張大媽想了想,說:“不不,我有5天沒來了。清明節不是有3天假期嗎?我兒子從外地回來了,所以我早上要給他做早飯,就和我那些老姐妹們說了,停止練習3天。我是咱們舞蹈隊的領隊嘛,如果我不在,她們也跳不起來。你看你看,這播放器都是我帶著的,音樂都在我這兒,我不來她們拿什麽跳?所以我就一個一個給她們打電話,說是清明幾天不跳了。畢竟兒子是大事嘛,我兒子可有出息了,在北京工作呢,是工程監理。對了,姑娘,你有對象了嗎?”

王小美紅了紅臉,說:“大媽,那你們只是停止練習了3天,為什麽是5天沒來呢?”

張大媽說:“啊,對,是這樣,我們舞蹈隊受到街道的邀請,去表演了,兩天,兩場。”

王小美點了點頭,轉頭問老王頭:“王大爺,您呢?”

“啊?我?哦,我啊……”老王頭有些緊張,說,“我不用掃這裏的,公園有專門的人打掃。我一般不到這裏來的,偶爾才來坐坐。”

“那專門打掃公園的人,您認識嗎?”

“認識啊。不過你別問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他們哪像我這樣每天都打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很少來,一個月來個把次就不錯了。”

“是啊是啊。”張大媽說,“涼亭那一塊,都是我們自己打掃。有的時候,喲,你不知道,騷臭騷臭的,真沒辦法。”

王小美擡了擡手,打斷了張大媽的絮叨,說:“那您先忙著,我們要去驗屍了。”

現場勘查組的一行幾人,頭也不回地向警車走去。身後的張大媽小聲地說:“喲,這漂亮姑娘是驗死人的啊?幸虧沒把我兒子介紹給她。”

坐在勘查車上,趙偉說:“師姐,您剛才問他們的意思,就是因為屍體現象和現場血跡形成時間不符吧?”

王小美贊許地笑了笑,說:“是啊。死者死亡應該五六天了,而血跡和鞋子今天才發現,有些異常。不過剛才張大媽已經解釋了,她們都是好幾天沒來了,所以這個疑點解決了。”

大家都沒說話。

王小美接著分析:“不過,還有些問題不能解釋:第一,血跡時間一長,會變黑,而現場的血跡感覺還是很新鮮的,就像是昨天粘上去的一樣?這和死者的死亡時間相差太大了。第二,剛才我看了屍體,沒有發現屍體上有明顯的創口啊。沒有開放性損傷,哪來的大量出血呢?很奇怪。”

廉峰說:“有兩種可能:一是有可能岸上的血跡和死者沒有直接的關系。二是說不定死者身上沒傷,而是兇手身上有傷呢?”

王小美說:“不會吧。我們剛才做了現場重建,血跡滴到池塘邊就沒了,所以應該是落水了。如果血跡是兇手的,那麽兇手是怎麽離開現場而不在離開路徑上留下血跡呢?”

“難道是遊泳離開的?”楊光說。

市公安局法醫學屍體解剖室裏,排風扇發出轟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