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道 九 審判者(第6/38頁)

“我想是同一個人作案的話,除非基於特別的目的,否則手法上不會有這麽大的差別。”沈夜熙總結說,“至於第三個要素,也就是犯罪特征,這個倒是明顯一致的,死者的衣物全部被帶走,然後兇手在墻上寫下‘審判’兩個字,可奇怪的是,這些字跡看起來並不像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剛好世界讀書日的時候,沈夜熙和姜湖要睡前讀物,姜湖丟給他一本專業程度相當高的犯罪心理學書籍,沈夜熙至今沒有看完前兩章,在這卻把記住的東西現學現賣了。

盛遙問:“於是,沈隊你的結論是,兇手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有組織的團夥?”

“一個穿梭在各個省市間,尋找著自己目標的團夥。”沈夜熙也點了根煙,默默地吸了一口,停頓了一下,才說,“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答案了。”

“夜熙,”這回第一個提出異議的人卻是姜湖,他垂下眼睛想了想,低低地問,“對於連環犯罪的兇手來說,他的成長經歷、遺傳基因和個人心理因素都很復雜,形成他現在行為的種種理由有時候甚至是環環相扣的,少了一道誘因,說不定他就會變成一個不同的人。而即使是犯罪分子,即使變態殺人狂在心理上有一定的共性,比如控制欲、和渴望獲得力量的感覺,但是不會這麽的……”

他停頓下來,似乎在斟酌用詞。

“一致,”沈夜熙明白了,接過來,“你的意思是,他們針對警方的犯罪和犯罪特征太相似了些,是麽?”

“不是不可能,是概率太小。”姜湖十指交叉在一起,輕輕緩緩地說,“而除了私人恩怨,從這幾具屍體上,我也很難看出更多的動機來。”

一屋子的人陷入了沉默。姜湖好像有個毛病,越是恐怖嚴重的事情,他說起來的時候,聲調就越輕柔,一開始大家只覺得聽起來安心,好像有種安撫力似的,可是這麽長時間大家都知道了這個情況,聽見他這個腔調,反而覺得這件事情紮手起來。

天氣不熱,沒開空調,畢竟一個屋子這麽多大老爺們兒,空氣也好不到哪去,不好關窗戶,只有頭頂上老舊的吊扇吱吱呀呀地響著,平白就多了一股詭異的氣氛。

安怡寧忍不住做了個下意識地抱住自己雙臂的動作。

沈夜熙輕咳一聲,安撫性地看了安怡寧一眼,打破了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氛:“現在情況不明,大家都只是猜想,孟隊,B市那邊是個什麽情況?”

孟嘉義搖搖頭:“和小李說得差不多,發現屍體的時候,也就只有他一個人,巧的是,那天也有個小型的突擊行動,是接到線人舉報說一家歌舞廳裏有毒販子活動,小盧帶著人去蹲點了,我沒跟著,聽當晚上值班的人說,那幫人到晚上快十一點了,才罵罵咧咧一臉晦氣地回來,好像沒什麽結果做了白工,結果第二天就發現了盧宇飛的屍體,局裏差點炸鍋。”

“沒有線索?”

“沒有,案發現場和周敏死的時候很像,也是一條白天或者會有人經過、晚上就顯得有些僻靜的小巷子,那天晚上正好打了半宿的雷,雷聲震得人腦子裏亂哄哄的,他就算叫都叫不出聲音來。後半夜又開始下大雨,就算有什麽線索,估計也被雨水沖走了。”

“舉報毒販子的線人你們查到了麽?”

“那天以後,這個線人就失蹤了,怎麽找也找不著,不知道是死是活。”

“等等,墻上的血字沒有被雨水沖掉麽?”楊曼問出了關鍵問題。

“墻上的不是血字,是紅油漆。”孟嘉義說。

幾個人互相遞了個顏色——這就更不是隨機殺人了,是早有準備,而且計劃周密的殺人,針對盧宇飛來的,兇手為了怕血字“審判”被雨水沖掉,還特意換了油漆來。

這絕不可能是普遍意義上連環殺手的隨機殺人,而是處心積慮的行為。

姜湖的眉頭慢慢地皺起來,低著頭,目光像是黏在了死者照片上一樣,不肯下來了。孟嘉義好像留意上了這個被稱為“顧問”的年輕人,說完就轉過頭看著姜湖,等著他發話,等了半天,姜湖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沈夜熙輕咳一聲:“我想確認一下,A市那個案子的細節,真的沒有一點泄露麽?”

“媒體上沒有,”孟嘉義說,“我們也是之後才收到的內部資料,知道這件事的,我想……除了A市那案子的兇手本人,就是他認識的人。或者像沈隊說的,這是個團夥,他們有一個行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