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道 三 紳士(第5/22頁)

楊曼說,當時拆彈組的同志傻愣愣地擡起頭說了一句話:“也就是說,嫌犯操控炸彈爆炸的時候,他本人正在那輛倒黴的車上,這家夥什麽毛病?”

什麽毛病他們是不知道,反正疲憊了一整天回來的人都有那麽一個共同的想法,他們隊絕對是被詛咒了,每個轉到他們手底下的案子都這麽詭異。

現在的狀態簡直是走路上踢起個石子,就能砸著個心理變態。

沈夜熙車還沒開回局裏,姜湖就靠在副駕駛上睡著了,看來他也是累。

沈夜熙趁著紅燈,把自己外衣脫下來,輕輕地搭在姜湖身上……姜湖還是秋天來的,這一轉眼,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又輪換了一季。沈夜熙也已經習慣了早晨起來一開辦公室的門,就有那麽一個安安靜靜、存在感不高的人,坐在角落裏的一張辦公桌後和他打招呼。

沒什麽事的時候,姜湖依然是話不多,好像多他一個少他一個都沒什麽區別,偶爾鬧點小笑話娛樂一下大眾,可是真有什麽事的時候,每次回頭,都總能看見那麽一個鎮定深思的側臉。

他不帶武器,可是清瘦的身體和柔和而有些低沉的聲音,卻總有種讓人不得不相信他的力量。他就像是看不見邊際的海,在海邊的沙灘上,風和日麗時,目力所及之處大多平靜,可是誰也不知道,風暴來臨的時候,他會變成什麽樣子。

沈夜熙猶豫了一下,把車子調了個方向,發短信告訴其他幾個人原地解散,大家回去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再繼續研究這個爆炸狂,然後直接把車子開往姜湖家。

這一天大家都沒什麽收獲,不如大家早點回去歇了,外面寒風凜冽,他懷疑姜湖這個迷迷糊糊的漿糊模樣,下車第一件事就是先感冒。

沈夜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練就了烏鴉嘴的本事,即使他把姜湖送到了家門口,第二天早晨姜湖一起來,還是頭發沉,嗓子幹澀發炎,火辣辣的疼,鼻子也堵——還真就感冒了。

他給自己沖了袋感冒沖劑,捏著鼻子灌了下去,又換了件比較厚的大衣,依然頂著寒風凜冽出門了。

這一天天氣格外不好,還零零星星地飄了點小雪下來,一冷一熱,再加上姜湖身體素質一般,感冒病毒幾乎在他體內橫行無忌了,姜湖一上午都沒什麽工作效率,可憐兮兮地縮在辦公室裏,手裏抱著一杯熱茶水。骨頭裏隱隱約約的不舒服變成了實實在在的酸痛,頭開始越來越沉重,點頭搖頭的細小動靜,都能感覺到裏面的神經一跳一跳的疼。

忽然,一只有點冰冷的手伸過來,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姜湖反應遲鈍地擡起頭,看見沈夜熙手裏正拿著一杯熱水和幾片藥。沈夜熙不由分說地把他手裏的茶杯搶走,把熱水和藥片塞在他手裏:“你是紙糊的吧?”

姜湖有點費力地眨眨眼,本來他反應就比別人慢一些,這會頭暈更是一腦子漿糊,對方損他他也沒聽明白,半晌,才啞著嗓子道了聲謝。

“我聽說你還有處方權,就你這樣的,自己有點小毛病都看不好,還好意思給人開藥?”沈夜熙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不過考慮到他不大舒服,下手還是輕了不少。

“吃完回家,我送你,咱們這盛產土鱉,好不容易來個海龜,燒傻了我賠不起。”沈夜熙頓了頓,眯起眼睛看了看姜湖,樂了,“雖然我覺得你不燒也是一坨漿糊。”

沈夜熙看著他吃完了藥,又連拖帶拽地把他拎出去,想送他一程,誰知兩人才出辦公室的門,安怡寧就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過來,差點一頭撞在沈夜熙身上。

沈夜熙:“籲——”

安怡寧:“正事,別鬧——哎?小姜怎麽臉色這麽差?”

“發燒了,我先送他回去,”沈夜熙問“出什麽事了?”

安怡寧寒冬臘月地愣是跑出了一腦門汗,她伸手抹了一把:“滅門案,連著兩起,爆炸那案子還沒查完呢,奶奶的,這可透著是快過年了,腦殘都出來給自己辦年貨了!”

“兩起滅門案?”連燒得迷迷糊糊的姜湖也忍不住湊過來。

沈夜熙接過安怡寧手裏的卷宗,裏面的幾張現場照片極具沖擊力,血淋淋的,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屍體並排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血肉模糊,孩子是被生生的扼死在自己的小臥室裏的。另外一家受害者女人不在家,只有男主人和一個半大的女孩,男人同樣是被砍了很多刀,女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些不好控制的緣故,被一把刀穿過心臟,釘在了床上。

沈夜熙皺皺眉:“有證據表明是同一個兇手嗎?”

“有,”安怡寧指著一張現場照片說,“你看,兩個受害人家裏的客廳的墻壁上,都有刀子瘋狂砍過的痕跡,旁邊都有用血寫的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