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比·天/現在(第4/4頁)

“什麽?”

“就是這樣。”

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臉上表情都好像寫著“你瘋了嗎”。

萊爾看著我搖頭。“都沒人跟你說這事,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她沒有提出對班恩不利的證詞啊……”我吃驚地說。

“確實沒有。班恩的辯護律師唯一聰明的地方就在這裏,他沒有把猥褻罪和謀殺罪混為一談。不過陪審團還是對他有偏見。你們那個學區的人都聽說了班恩猥褻好人家的小女孩。你也知道謠言就是這樣傳開的。”

“那可麗希的案子也開審了嗎?”我問,“有證據證明班恩真的對她亂來嗎?”

“這件案子一直沒有進展,警方並未起訴。”萊爾說,“凱茲一家才搬去那個學區沒多久,後來就又搬走了。不過,你知道我是怎麽想的嗎?我認為那天晚上勞爾·凱茲去你家盤問班恩。勞爾·凱茲身材魁梧,他去你家興師問罪,結……”

“結果惱羞成怒,決定殺光我們全家?這說不通啊。”

“這家夥年輕的時候因為過失殺人坐牢三年,這是我發現的:他拿台球砸人,因為力道過猛,把人砸死了。這家夥的脾氣很暴躁。如果他知道有人猥褻他女兒,大發雷霆也不意外;等到氣消了再畫一些五芒星什麽的以洗脫嫌疑。”

“但我覺得還是說不通啊。”

“說你哥是兇手也說不通啊。只有瘋子才做得出這種事,這整件案子都沒什麽道理。這就是為什麽大家對謀殺案那麽著迷的原因。如果這些謀殺案解釋得通,那還算什麽懸案,是不是?”

我什麽也沒說。確實是這樣沒錯。我開始把玩桌上的鹽罐和胡椒罐,沒想到這種低級場所的罐子還挺不錯。

“我的意思是,你不認為這值得一探究竟嗎?”萊爾慫恿我,“在你家人遇害當天爆出這麽嚴重的指控。”

“也許吧。”

“好吧,那在你聯絡上路尼之前,看看有沒有辦法找個凱茲家的人問一問。如果能問到勞爾或可麗希本人,五百美元。我只是想知道對於班恩的事,他們的說辭是否跟當年一樣,他們是否心安理得。我是說,那根本是無端指控。不是嗎?”

我又動搖了。我的信念不能再次受到考驗。我牢牢抓住心中一點詭異的確定感:班恩從來沒有猥褻過我。假使他有戀童癖,不是應該先從家裏的小女孩下手嗎?

“好。”

“好。”萊爾復述一次。

“不過我不確定我的運氣會比你好。畢竟猥褻她的人就是我哥。”

“我試了很多方法都行不通,”萊爾聳一聳肩,“我對這種事不太在行。”

“什麽事?”

“耍小手段。”

“哦,這種事找我就對了。”

“太好了。對了,如果你確定能跟凱茲家的人碰面,我也想一起去。”

我聳聳肩,沉默地站了起來,心裏正盤算要把賬單交給他去付,沒想到沒走三步,他就叫住我。

“麗比,你知不知道你的口袋裏有鹽罐和胡椒罐啊?”

我愣了一秒,思索要不要假裝訝異——哎呀,我怎麽這麽不小心呢!但最後我只點了個頭,便推開人潮走向門口。因為我需要。

萊爾查出可麗希·凱茲的媽媽跟她第二任丈夫住在堪薩斯州恩波裏亞市,兩人生了一個女兒,跟大女兒可麗希差了將近二十歲。去年一整年萊爾留了好幾條語音消息給她,但是都沒有下文。這就是他到目前為止的進展。

對於急著要找的人,千萬不要留語音消息。這樣做就錯了,你要一直打一直打,打到有人接起電話為止,不管對方是出自憤怒、好奇還是害怕;總之這時無論你說什麽,他們也不會把電話掛掉。

我連續打了十二通電話給可麗希的媽媽,直到她終於接起來,而我劈頭就說:“我是麗比·天,班恩·天的妹妹,您還記得班恩·天嗎?”

我聽到她噘起嘴嘖了一聲,接著是細聲的呢喃:“記得,我記得班恩·天。請問有什麽事嗎?”語氣厭煩,好像當我是電話推銷員似的。

“我想跟你或是你們家的人談一談,有關可麗希當年對班恩的指控。”

“我們沒什麽好說的……你說誰?麗茲?我再婚了,跟前夫的家庭幾乎斷了聯系。”

“你知道我要去哪裏找勞爾或可麗希嗎?”

她像吐煙圈那樣嘆了一口氣。“我想你可以在堪薩斯州任何一家酒吧找到勞爾。至於可麗希,往西開上七十號州際公路,過哥倫比亞市,往左轉有好幾家脫衣舞店。以後不要再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