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頁)

“是的,從腳印上看是這樣。”

格雷厄姆看了一眼警官的車,見有把霰彈槍鎖在前座上。

“我沒帶槍,埃裏克。”

“我不能把槍給你,格雷厄姆。那是會丟飯碗的。”

“啊。”

“跟緊點。我在局裏的射擊比賽中名列第二。”

“好吧,那你至少要帶兩把槍,聽我的沒錯。”

蒙斯想了一下,便返回汽車,打開鎖槍的鎖,往口袋裏塞了五六顆子彈。他鎖上車門,回到格雷厄姆的身邊。兩人一起走到森林的邊緣,向下看了看滿是巖石和樹木的山坡。那條河在他們的左邊,在一排一百英尺高的峽谷絕壁之下,河水咆哮著,在巨礫、樹幹和一個小水壩上摔得粉碎,壩底有一個詭異的排水口,樹葉和垃圾在上面打著旋,攪和成了一團肮臟的雜燴,然後就不見了。

“看上去就像是地獄的水上通道。”

“謝謝你,讓你費心了,埃裏克。你會有麻煩嗎?”

“警長派我們四處去搜索一下。我說,我要去北邊的幾條路上查一查。我又沒說我要走多遠。”

“湯姆是個好人,但我有一個感覺,他這次錯了。我了解我妻子。”

有那麽幾分鐘,他們一會兒蜿蜒而行,一會兒奮力攀緣,穿行在一片片密密匝匝的灌木之中,之後來到了一片鋪滿柔軟松針的地方,比起剛才經過的那些低矮的連翹、長春花和其他蔓生植物,這裏舒服多了。那些植物似乎特別愛糾纏他們的靴子。蛇河轟轟的水聲越來越大了。

“該是較真的時候了。”蒙斯彎下腰,朝土裏吐了口唾沫,和成泥。他把泥塗在臉上。格雷厄姆猶豫了一下,覺得這麽做很傻,但隨即也照做了。

“好的。行了,咱們開始行動。”蒙斯端起霰彈槍,打開保險,在前面領路。他們朝山下的一片難以穿越的密林、亂石和陰影走去。

格雷厄姆壓低聲音說,“埃裏克,我有點好奇了。打敗你的是布琳嗎?”

“打敗我?”

“是指那次射擊比賽。你說你是第二名。”

“哦,不是,是多比·瑪斯特斯。那小子沒準從他媽肚裏出來的時候就舉著把槍。不過我得說,布琳也許雖然不是最好的射手,但她打空一梭子彈接著再裝彈的速度,比警隊裏的所有人都要快一倍。在槍戰中,這個本事更管用。信我的沒錯。”

詹姆斯·傑森斯吃完了第二塊漢堡包,雖然已經冷了,但他需要卡路裏。他沿著州際公路開著車,時不時地瞥一眼粘在儀表板上的一只小盒子,那上面有個屏幕。屏幕顯示,他距離目標一英裏左右,目標已經停止行進了,在路邊停了差不多有十分鐘。

傑森斯評估了一下他假扮菲爾德曼的那位傷心的朋友阿裏·帕斯克爾時的表現,這個名字是他的四種身份中的一個,與車輛登記和駕照完全一致。當你為斯坦利·曼克維茨這樣的人工作時,預算雖談不上無可限量,但也足以讓你買得起工作所需的各種工具,幹活就得要講究——用那位工會大佬最愛用的詞來說就是——效率。

剛才在菲爾德曼家,他假裝在得悉噩耗之後,需要平定一下情緒,但實際上卻利用那個機會了解到了很多情況。他編了個瞎話,說是接到了斯蒂文的一個電話,從而了解到了警方實際懷疑的對象是兩個人,而且這兩個人身材不是很高大,謝謝你了,蒙斯警官。

他還瞎編說,兇殺的原因與當地有關,而不是密爾沃基。他還不能確定戴爾是否采信了他的話。

傑森斯還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明確地判斷出警方對這起兇案知道得有多少,當時他就在一旁假裝打電話——當你在打手機時,你是隱形的;沒有人會以為你是在偷聽。警長對此沒有絲毫的察覺,但傑森斯卻並沒有認為他是個小城裏的鄉巴佬而小瞧他。聰明的人在遇到某種情況時,永遠是在尋找最簡單的、最合乎邏輯的解釋,傑森斯所提供的就是這樣一個解釋:一個傷心的朋友、一本駕照和一輛靚車上的一個合法的車牌。

這也有助於傑森斯迅速離開現場,因為他就是這樣被要求的,他要老是在那兒不走,警長就要起疑了。

實際上,他也不需要再逗留下去了。因為他下一步的行動與警方正在進行的調查就沒有任何關系了。沒錯,他的注意力現在是在那個女警官的丈夫身上,他的妻子已經逃入山林,正躲避殺害愛瑪·菲爾德曼的兇手的追殺。傑森斯在聽到格雷厄姆·博伊德和埃裏克·蒙斯之間的密談之後,他斷定他們是要脫離警長的搜索計劃,自己單幹了。

戴爾也許很懂他的手下,也許很懂邏輯,也很懂一般意義上的人性——所有的好警察都具有這樣的素質——但他卻不懂,有些東西你若不是與那個人休戚與共,不是與那人同房相處,是不可能明白的。這個道理傑森斯懂,只要看看他自己和羅伯特之間的關系就會懂得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