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4頁)
她消失在陰暗的走道裏,穿過老舊的木制十字轉門,然後沿著月台朝著候車空間前進。
她向前挪動的距離還沒超過二十英尺,就聽到了對話的聲音。
“我得走了……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走開!”
白種男人。
是不是棺材舞者?
她的心臟在胸腔裏猛烈地撞擊。
慢慢地呼吸,她告訴自己,射擊不外乎就是呼吸。
(但是她在機場的時候並沒有慢慢地呼吸,她當時因為恐懼而上氣不接下氣。)
“喂,你說什麽?”另一個聲音,是黑人男性。某種東西讓她感到恐懼,某種危險的東西,“我可以弄到錢,我可以。我可以弄到一堆錢,我有六十美元,我已經告訴你了吧?我還可以弄到更多,你要多少我就能弄到多少。我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但是被幾個王八蛋搶走了!我知道太多事情了。”
武器只是手臂的延伸。用你自己瞄準,而不是武器。
(但是她在機場的時候根本沒有瞄準,她就像一只嚇壞的兔子一樣臥倒在地上,一邊盲目地開槍,那是最不得要領,也最危險的用槍方法。)
“你懂不懂我說的話?我改變主意了,好嗎?不要煩我了……走開!我會給你……戴麻。”
“你還沒讓我知道我們要去哪兒。我們要去什麽地方撿罐子?你先告訴我,什麽地方?告訴我!”
“你什麽地方都不用去,我要你走開!”
薩克斯慢慢地爬上階梯。
她心中想著:瞄準你的目標,查看退路,開三槍,退回去找掩護。如果必要的話,重新瞄準,再開三槍,尋找掩護,不要驚慌。
(但是她在機場的時候卻是驚慌失措,那一顆可怕的子彈冷不防地從她的臉頰旁飛了過去……)
忘了這件事,專心一點。
她再往上爬幾步階梯。
“你說到重點了。你不會免費給我這些藥,對不對?你現在準備叫我付錢,你這個王八龜孫子!”
樓梯對她非常不利,膝蓋是她的弱點,該死的關節炎……
“拿去!這裏有十多顆戴麻,拿了就滾蛋!”
“十多顆。而我不需要付你錢?”他刺耳地大笑,“十多顆!”
接近樓梯的盡頭。
她幾乎可以看見月台了。她已經準備開槍,而他可能朝任何方向移動六英寸以上,好女孩,撂倒他。不要管什麽規則,朝著頭部開三槍,砰,砰,砰!不要瞄準胸膛,不要管……
這時候,階梯突然消失不見。
“啊!……”她跌落的時候,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叫喊。
她擱腳的階梯是一個陷阱,豎板已經被移開,踏板僅用兩個鞋盒支撐。她的體重讓鞋盒塌陷,混凝土踏板跟著崩落,她則順著樓梯往後翻跌。格洛克從她的手中飛了出去,而當她開始對著麥克風大叫的時候,才發現它已經被扯離了無線通訊器。
薩克斯重重地摔落在鋼筋混凝土的平台上,腦袋撞上了扶手欄杆,頭昏腦脹地趴在地上。
“哦,太好了。”那白種男人在階梯上頭嘀咕。
“他們的什麽東西?”黑人說。
她擡起頭,瞥見兩個男人站在樓梯頂端朝下盯著她看。
“操!”黑人抱怨,“到底他媽的在搞什麽?”
白種男人抓起一根棒球棍,開始走下階梯。
我死定了,她心想,我死定了。
彈簧刀還在她的口袋裏。她用盡每一分力量才把手從身體下面抽出來,然後轉過身,一邊伸手摸索她的刀子,但是已經太遲了。白種男人用腳將她的手臂壓在地面上,然後盯著她瞧。
萊姆,我搞砸了。可惜我們沒有度過一個較美好的告別之夜……我很抱歉……我很抱歉……她自我保護地舉起手來,準備擋開頭部的一擊,一邊看了一眼她的格洛克,太遠了。
男人用他鳥爪般的手掌,把她的刀子從口袋裏扯出來,然後遠遠地拋開。
他重新站穩,手中抓著球棒。
爸,她向已逝的父親說話,我怎麽會搞砸了呢?我違反了多少規則?她記得父親曾經對她說過,只需半個錯誤就足以讓你命喪街頭。
“現在,告訴我你在這裏做什麽?”他一邊問她,一邊心不在焉地晃動棒子,就好像他拿不定主意從哪邊下手一樣。“你到底是什麽人?”
“她的名字是阿米莉亞·薩克斯小姐。”那名流浪漢說,不過突然之間聽起來已經不太像個流浪漢。他走下階梯,迅速移向那名白種男人,把他的棒子拉開。“除非我弄錯了,要不讓她一定是來這裏抓你這個小王八蛋的,老兄!就像我一樣。”薩克斯眯著眼睛看著那名流浪漢站直身子,搖身變成弗雷德·德爾瑞,他用一把大型的西格索爾手槍指著那個目瞪口呆的男人。
“你是警察?”他結結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