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頁)

“他只是問我們是不是應該歇業一陣子,一直到這一切都煙消雲散為止。”

“不,我們不歇業。”她堅決地表示,“我們不會取消任何一件該死的工作,一切業務都照常進行。如果還有人請病假的話,就辭掉他們。”

“珀西……”

塔爾博特雖然嚴厲,但是全公司都知道他是最容易被說服的人。

“好吧,”她生氣地表示,“那就由我來辭掉他們。”

“聽著,關於FB,我可以完成大部分工作。”同樣擁有機身機械工程合格證書的塔爾博特說。

“你盡力而為吧。但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個技工,”她告訴他,“其他的以後再說。”

“我真是不敢相信,”黑爾困惑地說,“他居然辭職了。”

珀西氣壞了。每個人都求自保——這是最惡劣的行徑。公司已經奄奄一息,而她卻還不知道如何動手拯救。

珀西·克萊並沒有經營事業的“猴子伎倆”。

猴子伎倆……

她還是戰鬥機飛行員的時候,曾經聽過這種說法。那是由一名海軍的飛行員,一名上將創造出來的詞。意思是說一個天生的飛行員身上那種難以解釋、無法傳授的才能。

好吧,珀西在飛行這方面確實有些猴子伎倆。任何一種飛機,無論她從前是不是飛過,無論在何種天氣下,目視飛行或儀器飛行,白天或夜晚,她都可以完美地讓飛機降落在飛行員視為目標的降落點上面——跑道指定點一千英尺內。無論滑翔機、雙翼飛機、大力士、737,或米格機……任何一個駕駛艙都像她自己的家一樣。

但是她的猴子伎倆僅僅到此為止。

在家庭關系這一方面,她肯定沒有半點伎倆。她為了到弗吉尼亞理工學院附設的航空學校就讀,從父親的母校弗吉尼亞大學休學,為此,她那位任職於煙草公司的父親,從好幾年前就拒絕和她說話了,最近還取消了她的繼承權。(盡管她告訴他,離開夏洛特斯維爾已經是無法避免的事,因為在第一學期的第六周,女學生聯誼會那個高個子金發的主席故意大聲說這個侏儒女孩想加入的是農業學校,而不是學生聯誼會,於是珀西將她打倒在地。)

在海軍的內部政治方面也肯定沒有半點伎倆。她在駕駛大雄貓(F14)時令人敬畏的表現,肯定無法彌補她在其他人對某些事件保持緘默時,她“大炮筒子”習性為她招惹的麻煩。她也沒有任何伎倆去經營她擔任總裁的這家貨運公司。她一直非常困惑,為什麽哈得孫空運業務繁忙,卻總是面臨破產的邊緣。就像愛德華、布萊特,以及其他的飛行員們一樣,珀西不停地在工作(她躲避固定航線的理由之一,是因為頑固的聯邦航空管理局公告飛行員,每個月的飛行時數不能超過八十小時)。為什麽他們總是面臨破產呢?如果不是充滿魅力的愛德華開發客戶的能力,以及性情怪異的羅恩·塔爾博特對成本縮減控制,對債權人耍把戲,他們絕對無法熬過這兩年。

公司上個月又差一點破產,但是愛德華設法弄到了美國醫療保健組織的合約。連鎖醫院在器官移植這上面賺進了令人吃驚的金錢,她明白了這項業務並不只是局限於心臟和腎臟。最主要的問題是在幾個小時的有效期限之內,將捐贈者的器官送交合適的受贈者。過去這些器官都是由商業客機載運(放在駕駛艙內的冷藏設備裏),但是運送的過程卻受到商業客機時刻表與路線的限制。哈得孫空運並沒有這些問題。公司方面承諾為美國醫療保健組織撥出一架專機,以逆時針的方向飛越東岸和中西部,去往六至八個城市,讓器官在需要的地點之間流通。貨品的交送是經過擔保的。無論下雨、下雪、氣流,只要達到能夠飛行的最低限度,也就是只要機場開放,能夠合法飛行,哈得孫空運就必須準時交貨。

頭一個月是試用期。一旦通過,他們就會獲得一份能夠維持公司生存的十八個月期合約。

顯然,羅恩施了魔法讓客戶給他們另一個機會。但是如果FB在明天的航班之前不能準備妥當……珀西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的後果。

他們坐在警車裏經過中央公園的時候,珀西仔細地看著初春的嫩綠。愛德華愛極了這座公園,經常到這裏跑步。他會沿著蓄水池繞兩圈之後,一身汗臭地回到家,灰發一縷一縷地貼著他的臉龐。而我呢?珀西現在只能悲傷地在心中苦笑。他會發現她正坐在家中,專心研讀一份飛行日志或一份進階渦輪引擎維修手冊,也許一邊抽著煙,或一邊喝著“野火雞”威士忌。愛德華這時候會咧嘴笑著,然後用他有力的手指戳戳她的肋骨,問她是不是要多做一些不健康的事。他們在一起笑的時候,他會偷偷地痛飲幾口波本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