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婦嶺

張阿姨當初給我們的草圖,準確地說一共是五張。其中一張畫著的是被艾布爾等人奪走的象牙盒子,我們至今都不知道這個象牙盒子當中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可以確認的是,這個象牙盒子裏面,很可能是藏著關於巴蛇神的秘密,畢竟這個象牙盒子本身,也是從巴蛇神的復制體腹中取出來的。

至於其他的幾張草圖,其中一張畫著的是五丁開山的素描,另外兩張分別畫著一個巨大的繭狀物和一條巨蟒。最後一張是一幅潦草的地圖,但是地圖沒有標注地名,估計應該是在發生五丁開山傳說的梓潼境內。

我第一次看到這幾張草圖的時候,不過是以為張阿姨在暗示我們,只要到了梓潼,就能揭開一切謎題,也就對草圖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將之收藏好。

可現在,當我看到這幾頁殘破的古籍上的圖案時,才發現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這幾張殘破的古籍其實並非是原圖,而是民國時期的臨摹本,要不然也不會被葉淩菲從圖書館帶出來。按照殘頁上的描述,上面的圖是上世紀三十年代中期畫的,臨摹的是當時一個墓葬中出土的石碑圖案。

難道說,這個墓葬中竟然還藏著什麽秘密嗎?我心中一動,感覺張阿姨給我們的這幾張草圖,怕是有著不尋常的含義。

將幾幅圖一一對比之後,我發現一個更加有趣的事情。

臨摹的殘頁其中相對完整的一張,是一份梓潼境內的古地圖。看樣子,地圖上占據中央位置的山丘,和我們前幾天去過的七曲山有幾分神似。確切地說,是和站在七曲山主峰山頂看到的七曲山南麓的那幾座山峰極為相似。

我馬上從筆記本電腦中搜出梓潼的現代衛星地圖,發現那個位置果然是有這樣幾座並不算太高的山峰。

而張阿姨所畫的草圖中那張地圖,和古地圖有著細微的差別。本來我以為是因為隨手畫而造成的差異,可如果將草圖放在殘古地圖上面,會發現兩張圖大部分是重合的,但有差異的地方,連在一起竟然出現了一條彎彎曲曲的路徑。

或許,秘密就藏在這幾座山峰之間?而兩張重合的地圖中間出現的路徑,就是揭開這秘密的通道?可張阿姨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們?

我收起草圖和那幾張臨摹的古籍殘頁,將心中的想法向秦峰和葉淩菲說了一遍。

兩人對我大膽的猜想也十分認同,於是我們當天做了一番準備後,驅車前往七曲山南麓。

此地依然是屬於七曲山的範疇。本來山上有不少古建築廟宇的,卻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被毀,現有建築是八十年代由民間集資修建的仿古建築。

這個地方同樣有著文昌神張亞子的傳說。相傳他為救父母,在二郎神的幫助下三箭射穿白楊洞借得涪江之水淹許州,將其父母救出。此時,觀音菩薩見大水將要淹及良民百姓,便把滔滔洪水收進了寶瓶。

但真正讓我們感覺到一絲興奮的,是根據古老的傳說,這個地方是五丁開山中的壯士“遺劍”之處。

五丁遺劍的傳說,是指當年五丁與巨蛇搏鬥時,將自身佩劍掉落在路旁,不料五丁佩劍並非凡物,劍身沉重刺破山體,一道泉水奔湧而出。每當夕陽西下,月漫大地之時,泉池也波光搖曳,明月樹影都在池泮輝映成趣。這就是被譽為梓潼八景之一的“劍泉晚照”。

清光緒二十二年(一八九六年),縣民在劍泉的基石處修建觀音殿,俗稱“水觀音”。一九八六年,七曲山文物管理委員會根據文獻記載,在劍泉東面十步遠的地方恢復重建古五丁祠。

雖然五丁祠是一九八六年才新建的,距今不多不少剛好三十年,但五丁祠重建的時間點,卻是讓我心頭一跳。

要知道一九八六年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年份,沒有什麽特別的。可對於熟知古蜀歷史研究的人來說,卻知道這一年並不尋常。

一九八六年在全國範圍內最重大的考古發現,就是當年七八月份,在成都附近的廣漢發現了兩處埋藏有豐富寶藏的長方形器物坑。這兩個器物坑中出土了大量青銅器,引起了海內外學術界對位於中國西南的古蜀文明的重視。

在三星堆遺址大規模發掘的同時,一九八六年還對成都市區的十二橋遺址也進行了發掘。該遺址最下層的出土文物與三星堆遺址最晚期遺存相同,完美解答了三星堆文化的去向問題,那就是當年統治古蜀的蜀王將王宮從廣漢搬到了今天的成都,並在不久後建立了更加輝煌的金沙文明。

也就是說,在一九八六這個對於考古界來說十分重要的年份,離成都幾百裏外的梓潼,突然重建了代表著古蜀文明終結傳說的五丁祠。要說這完全是巧合,反而是讓人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