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法外(第2/3頁)

她的眼睛很平靜,什麽表情也沒有。他知道,她仍然感到震驚。也許現在她對他已經沒有什麽感情了。但這沒有關系,這種情況會改變,他會促成這種改變的。現在斯哥特已經死了,他們會變得親密無間,會化為一體,這是他一直渴望的境界,現在終於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他了。

她開口說話了,她的聲音中只有冷冷的好奇,她問道:“你真的這麽想嗎?你真的可以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生活嗎?你會受到懲罰的,亨利。”最後那句話像一句沒有任何感情的詛咒。

這讓他脊背發涼,也使他非常生氣,現在是他的勝利時刻,她居然想要破壞他的美好心情。他很想打她幾個耳光。“別沖我說教,”他吼道。“我殺了你的情夫,就像我殺了那些威脅我們的野獸一樣。誰都會這麽做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哪兒談得上什麽懲罰不懲罰的呢?”

那是她最後一次想讓他相信,斯哥特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是她結婚前十幾位朋友中的一位。結婚後,面對她丈夫的粗魯和乖戾,他是唯一一位與她保持友誼的人。為了獨占她,亨利把她其他的那些朋友都趕走了。但是她發現自己這麽做只是徒勞,像亨利這種小氣的人,是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的,所以她徹底放棄了這種徒勞的努力。

可是亨利發現,甚至在謀殺後,那張臉也並沒有消失。

他們夫婦參加了斯哥特的葬禮,並送了花圈。在葬禮中,他們靜靜地坐在長凳上,臉上盡是悲傷,就像斯哥特的兩個親戚一樣。

亨利本來以為,在葬禮結束後,那張臉就會永遠消失了。

但是,那張臉不斷地出現在他面前,甚至比從前更加頻繁。他開始擔心,這是不是斯哥特的什麽遺物在作祟。他仔細翻檢露易絲的東西,把她過去的紀念品和節目單都搜出來,凡是與斯哥特有關的都燒掉。但他沒有發現那張照片。

他氣壞了,最後,他質問露易絲,那張照片在哪裏,她很冷靜地回答說,她已經把那張照片燒掉了。

他安靜了幾個小時。

但是,接著,那張臉又出現了。

被他殺掉的那個人的幽靈,會不會就待在這屋裏呢?他是從十二層高的陽台把斯哥特推下去的,斯哥特的幽靈會不會仍待在陽台上呢?露易絲是在客廳看到那可怕的一幕的,客廳會不會有幽靈呢?亨利有點擔心了。

他開始考慮搬出現在的房子。在一個不熟悉的環境裏,他和露易絲可能會忘記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她仍然躲著他。自從他殺了斯哥特後,她從來沒有和他做過愛,她似乎很厭惡他碰她。她越來越多地和她母親在一起,好像和她母親在一起,能讓她暫時回到無憂無慮的童年。這更令他堅信,他們應該搬到一個遙遠的地方去。

如果我能帶著她遠離這裏,那麽那張臉就無法跟著我們了。

亨利的運氣真好,他剛想離開這裏、這機會就來了,看來,命運之神在對他微笑。他被提拔為中西部地區的經理,這意味著他要搬到芝加哥,意味著更大的責任,更高的工資。

當然,露易絲開始不願意離開。她不想離開她母親,不想離開她在紐約僅有的幾位朋友:她不喜歡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去。

亨利有自己的辦法。

“你的老母親!”他不屑地說。“你總是拿她做擋箭牌!”

露易絲懇求道:“她身體真的不好,我必須考慮這一點。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在這兒。”

“你給我好好想想。想想你的情夫,想想我為什麽殺掉他。你想把這事告訴她嗎?你最好不要告訴她,那對她的健康沒好處。”亨利陰陽怪氣地說道。

從她的眼睛裏,他看出她在想什麽。她驚恐地意識到,他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如果她不順從的話,他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甚至是對她的母親。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麽可說的?”她無助地問道。“但是你要向我作出保證,保證我可以經常回來看望她。”

他做出了保證,但那是空洞的保證,沒有什麽意義。他們倆都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從此以後,她只能過兩個人的生活了。

他們離開紐約那天,大雨傾盆。亨利小心翼翼地開著車,汽車後座上堆著露易絲不願讓搬運公司搬運的一些東西。

“天氣一晴,我們就可以看到美麗的田園風光了,”他們穿過喬治·華盛頓大橋後,亨利說。“我們不用著急。我一個星期後才報到呢。我們可以輕輕松松地,想停就停,想玩就玩。這就像度第二個蜜月,只有你和我兩人。這正是我一直渴望的。”

她打了個冷戰,緊了緊身上的厚大衣,沒有回答。他意識到,他必須給她時間。她會逐漸恢復過來的。那時,他就什麽都有了——金錢、成功,還有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妻子。最終他將完全徹底地擺脫斯哥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