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消失的佛(第4/16頁)
“這看起來也象是「7」……啊,不對,左右顛倒了。”
我自言自語著,擡眼看著其他人。松月、鳥居和魏澤,以及摩耶都全身僵硬,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地上的紅字。四個人都顯得驚惶失色。
好一會兒,沒有人說話,相互看來看去,似乎在試探誰掌握了眼前這個局面的主導權。
“各位對「ㄑ」或是類似形狀的字是不是有什麽印象?”
真備問,所有人都默默搖頭。
“先來檢查一下其他車子的下方。”
真備依次檢查了旁邊四輛商旅車的下方,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異狀,所以他很快就走了回來。
“松月房主,這是你的專用車嗎?”
“對,這輛車只有我一個人在開。我和四名徒弟分別負責一輛車。”
“你最後一次是什麽時候開的?”
“就是去我們等一下要去的寺院送準胝觀音的時候,差不多一個星期前。平時我幾乎每天都會開車,但這段時間忙著制作小佛像,要開車出去的工作幾乎都挪到明年了。”
“一個星期前,當然沒有這個──”
“當時沒有,之後,就沒有移動過車子。”
既然這樣,這個字到底是什麽時候寫的?這個字占據了整個停車空間,如果不移動車子,根本不可能寫這個字。
“車子平時都上鎖嗎?”
“對,剛才車門也是鎖著的,鑰匙我都放在工作服的口袋裏,晚上掛在宿房玄關的架子上。”
如此一來,應該是瑞祥房的人在晚上悄悄從玄關的架子上拿了鑰匙,移動了車子。不,也可能是外面的人神不知,神不覺地幹了這件事。只要趁玄關的門沒有鎖──或是從哪裏潛入宿房內,把鑰匙拿走就可以了。唯一確定的是,寫這個字的人會開車。不過,如果只是把車子前後移動,即使沒有駕照的人應該也可以做到。所以,除了不良於行的松月老房主以外,所有人都──
等一下。
“那輛小貨車……”
我想起來了。昨天我們剛到瑞祥房,和松月老房主沿著石子路走向這裏時,看到停車場停了一輛廢棄業者的小貨車。當時,小貨車停的不正是這個位置嗎?
“松月房主,我昨天看到廢棄業者的年輕人把他的小貨車和這輛商旅車互換位置,當時鑰匙是怎麽處理的?”
松月轉頭看著我,眨了幾次眼睛,“啊”了一聲。
“你是問那個時候嗎?對,那時,我把車鑰匙拿給他。每個月底廢棄業者來這裏的時候,都會這麽做。把車子停在距離工房較近的位置,業者作業會比較輕松。該不會是那個年輕人……”
我回想起昨天的情景。那個廢棄業者的年輕人當著我們的面,把停在這裏的小貨車開出去,又把商旅車停回原來的位置。當時,地上──
“不,不是他做的。”
沒錯,雖然我站得很遠,但我敢斷言,昨天根本沒有這個字。如果有這麽明顯的字,站在我們的位置不可能看不到。
“師傅!”
這時,鳥居突然大聲叫了起來,仿彿拚命壓抑的恐懼終於達到了極限。他突然轉身面對松月,拚命搖動雙手說:
“報警吧,請警方介入調查。”
“請警方介入調查?調查──這個惡作劇嗎?”
“這不是惡作劇!事情才沒有這麽簡單。剛才那尊千手觀音蓮花座上的紅點,一定也代表了某種可怕的意義。師傅,還是報警──”
“這件事沒有嚴重到需要報警吧,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和魏澤應該很清楚。”
什麽意思──?
“如、如果不報警,”鳥居沒有退縮,“那、那我要請假。我已經無法繼續留在這裏。”
他的嘴唇劇烈顫抖著。
“鳥居,你明知道人手減少會造成怎樣的後果,還敢這麽說?制作小佛牌、修理準胝觀音,再加上岡嶋──”
“我當然知道目前的情況。即使如此──即使如此,我也……”
鳥居突然住了口,無力地垂下雙手。然後,好像幽靈般在口中唸唸有詞。
“啊,那家夥還活著……那家夥還活著……”
“喂,鳥居,你這個白癡。”
魏澤滿臉驚恐地看著鳥居。鳥居眼神空洞地看著魏澤。
“魏澤,你不這麽認為嗎?你也有這種感覺吧?那家夥……”
“鳥居,你給我鎮定!”松月大喝一聲,“你剛才說什麽「還活著」,你該不會──?”
松月沒有繼續說下去,轉頭看著我、真備和凜。
一陣沉默。
“──我要走了。”
松月說完這句話,便走向商旅車的駕駛座。
“報、報警……”
鳥居仍然不松口,松月冷冷地看著他:
“既然你那麽想報警,就去報吧。”
松月語帶挖苦地撂下這句話,就坐上了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