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差(第3/3頁)

 

“就這樣了?”她問。

 

“是的,你吻過他之後,離開這裏,我不想誤傷你。”

 

“別擔心。”

 

她送他回旅館,時間還早,剛剛才過中午,他時間很充裕。他去逛街,看看櫥窗,考慮晚上的行動。那只是一次普通的行動,不同的只是地點在國外。

 

奧本大約晚上十點離開開心遊樂場辦公室,踏上黑漆漆的小路,走向汽車停放處,然後發現大衛在等候。他臉上的磷光,將證明是他,裝了消音器的槍一響,就結果了他。然後從他皮夾取出鈔票,快步離開。在倫敦,持槍搶劫的事很少,但他知道警方會接受這一事實。他則搭中午的飛機遠走高飛。

 

他考慮到一種可能性,即:奧本可能會帶著武器。但那沒有關系,他會埋伏在黑暗處,而奧本則是閃光的靶子,不會搞錯的。唔,她可能吻錯人,但他並不擔心這一點,這是那個女孩的事。至於街燈,會有人報告燈壞了,但明天以前,他們一定不會來修。

 

大衛漫步到特法拉加廣場,站在六月的陽光下,看著廣場上的鴿子。他在那兒站了很久,甚至太陽躲到雲層之後,他還在那裏流連徘徊。

 

因為他是個謹慎小心的人,因此那天黃昏,從紡車俱樂部跟蹤珍妮到開心遊樂常他在一棵樹下停車,遠遠看見她和一位黑發男子談了一會兒。然後,她迅速吻吻他的臉頰,回到自己車上。大衛看不太清楚,但他相信那人就是奧本。

 

那人目送珍妮駕車離去後,鎖上自己的車,朝通往開心遊樂場的小路走去。那時是晚上八點剛過,天還沒黑,四周散步的人太多,大衛不敢冒險開槍,他必須按計劃等到天黑。

 

他跟著走,穿過越來越多的年輕情侶和少男少女,擦過長發飄飄的少女身旁,偶爾也碰上一些老年人。現在街燈全亮了,耀眼多彩的燈光,照射出年輕人紅紅的面頰。

 

奧本走進辦公室,在裏面停留了很久。大衛在等候的這段時間裏,覺得手槍頂在肋骨上熱乎乎、沉甸甸的。

 

奧本又出現了,他緩緩地在各攤位中走過,輕輕拍拍胸前的口袋,他有錢。他停在一個攤子前,玩了幾次球,贏了一個椰子,但他沒有拿,叫攤主自己留著。最後,他走進一座黑漆漆的木頭建築物中,玩了一會兒小汽車。大衛也跟過去,開了一會兒。當他看見那人黑黑的臉上,閃著磷光時,他松了口氣,珍妮完成了她的任務。

 

他們在黑暗中拐了一個彎,滑行經過一個亮著燈的地區,大衛取出外套下面的手槍。現在,就在這兒向那個發光點開槍,任務就完成了。

 

不過,這就成了有預謀的兇殺了,過會兒在黑暗的小路動手,才像搶劫,於是他又把手槍收了起來。

 

奧本離開汽車,穿過一道室內的拱廊,經過一排排的吃角子老虎機。前面還有一個人口處,叫做“風洞”,奧本走進去,大衛緊跟著也走了進去。

 

他記得“風洞”這地方,因為下午他來過。“風洞”有個出口處,通向停車的小路。奧本是抄捷徑回去。洞穴本身是巖石和混凝紙構成的,是個情侶和兒童喜歡的地方。

 

大衛看看手表,時間是差五分十點,等奧本出了這個地方,踏上小路時他再開槍。他再次掏出手槍,緊貼著腰,洞裏有些人,等他們抵達出口處時,只剩下他們兩人了。現在奧本肯定意識到有人在跟蹤,因為他面頰上的磷光隨著他轉頭而來回擺動。但是不管怎樣,當他們走到外面時,大衛就要躲在黑暗中,奧本則永遠躲不過。

 

在“風洞”盡頭,有一條厚厚的布簾,奧本就穿過那布簾消失了。大平知道是時候了,因為奧本可能正在等候他,他彎著腰跑過布簾,臉上感覺到外面涼涼的空氣。

 

外面的天色仍然很亮。

 

那個愛爾蘭人先發制人,向他開了一槍,大衛只覺得胸部一陣灼燒的疼痛。

 

紡車俱樂部在淩晨三點關門。

 

奧本走進俱樂部辦公室時,只有查爾斯和珍妮在裏面。奧本一手握著手槍,另一手拿著美國人的消音手槍。

 

“這是怎麽——”

 

“沒想到吧?你們倆應該都沒想到吧?沒想到我活著。”

 

珍妮向他走去,但他用手槍指著她,讓她別靠近。“真笨!請美國槍手來殺我,你應該自己下手。珍妮吻我,在我臉上留下一點光,可是你們的槍手仍然像在紐約一樣,不知道倫敦緯度在紐約北面十一度的地方,在六月中旬,這兒的天色,晚上十點鐘後,天仍然亮著。”

 

“你想幹什麽?”查爾斯啞著嗓子問。

 

愛爾蘭人只是微笑,好像這一刻他等了很久了。當查爾斯向桌子伸手時,奧本立刻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