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差(第2/3頁)

 

查爾斯嘆了口氣:“好吧,如果你堅持要這樣的話,我可以照辦。”

 

“還有,我要先看看巴特西四周環境,我想你也許不願意讓人發現你去了那兒,不過,你或許有個助手。”

 

“是的,有,”他手伸向按鈕,立刻有一個彪形大漢出現了。查爾斯告訴他:“把珍妮叫來!”

 

大漢默默地退出。

 

一位金發披肩的女子推開屏風,走了進來。大衛不必經人介紹,就認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和奧本一起照相的人。她年輕美麗,顴骨高高的,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微笑。

 

大衛斷定,她習慣於被人呼來喚去。

 

“你找我?”她問。

 

“是的,珍妮。大衛先生,這是珍妮,我的一位職員。”大衛點點頭,懶得站起來。他不是被雇來猜測他們關系的,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猜測。

 

“很高興認識你,”女孩說。她說這話,可能出自內心。

 

“珍妮會送你到巴特西公園,告訴你他的停車處和收錢的地方。”

 

“你知道他的路線?”大衛問。

 

“知道,我曾和那個愛爾蘭人跑過同樣的路線。”

 

查爾斯拿起那個發著磷光的管子,問大衛:“這玩意兒,她可不可以塗在唇上?”

 

“如果她小心不要吃進嘴裏的話,我想是可以的。塗之前,先擦點冷霜之類的東西,以便事後容易抹掉。”他並沒有問查爾斯是什麽意思。

 

“我會覺得像《聖經》中出賣基督的猶太。”

 

查爾斯不屑地哼了一聲。“相信我的話,那個愛爾蘭人不是基督!這一點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說著,從一包皺巴巴的香煙盒裏拿煙,遞給大衛,他謝絕了。“好了,開車送這位先生到開心遊樂場去吧,帶他四處瞧瞧,不能出錯。”

 

大衛眨眨眼睛,站起身。“我不會弄錯的,明天早晨送錢到旅館,我要搭中午飛機回紐約。”

 

他們握手告別,查爾斯的手冷冰冰的,很不友好。

 

“你第一次到英國來?”珍妮駕駛著小汽車,拐過街角時問。

 

“第一次。”

 

“你經常做這種事嗎?”

 

“什麽?”

 

“我的意思是說,這是你在美國謀生的方式嗎?”

 

他微微一笑:“有時候我搶銀行。”

 

“不,說正經的,我從沒有見過於你們這一行的人。”

 

他認識的第一個女子也說過這話,她是個疲倦的棕發女郎,住在布魯克林區一棟公寓的五層。“查爾斯,或者奧本,他們沒有殺過人嗎?”

 

“不像這樣,”她越過亞伯特大橋,左轉進入巴特西公園的廣闊綠野。“人們只有在戰爭期間才殺人。”

 

然後,她迅速吻了一下他的面頰。

 

“戰爭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凝望著窗外。“是這兒嗎?”

 

“是的,”她在一個停車處停車。”從這兒起我們步行。”

 

“這是去開心遊樂場最近的停車處嗎?”

 

“是的。”

 

“這麽說,那個愛爾蘭人必須帶著錢走到這兒。”

 

“對。”

 

他們像一對情侶一樣,漫步經過噴泉,踏上一條兩旁種有花的小徑,一直到十字轉門前,那是遊樂區的入口處。

 

“遊人並不多,”大衛說。

 

“晚上人就多了,今晚你就會看到——轉馬、遊樂嘗碰碰車等,還有那些吃角子的老虎,吃掉遊客袋中的銅板,就像一般的遊樂公園一樣。”

 

他點點頭,審視一台復雜的賽狗裝置,它玩一次要六便士,但贏了的話,賠償也很可觀。

 

“在美國,我們是不允許賭博的,理由是腐化年青人的身心。

 

不過,如果這是合法的,為什麽奧本有錢收呢?”

 

“天哪,這可不是什麽犯法的事,他只是有股份。”

 

“他今晚能收到多少錢?”

 

她聳聳肩:“十或二十磅,數目不多。”

 

“不過,假如錢被搶的話,可以當作是搶劫了,”大衛說。

 

“你很聰明,查爾斯就沒有想到這點。”

 

“他花錢請我為他想。關於磷光的事,你能吻他而不令他起疑嗎?”

 

“當然可以。”

 

“天色還亮著的話,他就不會注意到那磷光。”

 

“是的,”她領他經過辦公室,告訴他愛爾蘭人會在何處拿錢。

 

“有時候,他還會去騎轉馬,”她說。“他只是一個大孩子。”

 

“然後他就走這條小路回他的汽車?”

 

“他一向就是這樣。”

 

大衛透過茂密的樹枝,尋找街燈。他向小路兩旁望望,確定附近沒有人。然後從夾克掏出消音手槍,隨手一槍,頭頂上的燈發出玻璃破碎聲。

 

“你這是為今晚做準備,”珍妮說。

 

“是的,”他現在滿意了。這裏將一片黑暗,只有奧本臉上的磷光可以辨認,成為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