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5/6頁)

“我認為這也是您用心栽花栽出來的結果。”陸從駿給首座抹起了麻油,“正因為您上次找他們嚴正抗議了、申訴了,大使這次才會下這麽狠的手,這叫‘計前嫌’。”

“嗯,可能有一點關系吧。”

“噯,肯定有關,大使肯定不想以間諜的名義讓薩根滾蛋,那樣對他也不利的,但現在這樣讓他滾蛋就無所謂了,這是個人品質的問題,沒有誰可以牽涉的,薩根只有獨自吞食苦果。”

“這不是更好,我們要治的就是他。”

“是啊,薩根這是罪有應得,首座您是種瓜得瓜。”

“行了,別誇我了,要誇我你也還不夠資格。”

半個小時後,陸從駿又給杜先生打去電話

“報告首座,我這邊也有好消息,惠子已經不是陳家人了。”

“離了?”

“就差陳家鵠再簽個字。”

“他會簽嗎?”

“這已由不得他了,他不簽也得簽,惠子都已經被二老逐出家門,他還能怎樣?跟父母決裂?不可能的。惠子這是自作自受啊。”

“不對吧,這片柳蔭可是你精心栽培的。”

“但說來也是陰錯陽差,我都已經覺得山重水復疑無路了,突然又峰回路轉——”

“柳暗花明又一村!”

“對,就是這樣的。”

“這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與此同時,偵聽處正在給陸從駿醞釀一個新的好消息。是什麽?聽

“報告領班,”是零一號偵聽員喊的報告,領班就是蔣微,“我發現一部新電台,聲音很像以前一號線下線台的聲音。”

“頻率多少?”蔣微問。

“3341千赫茲。”

“明白,3341千赫茲。”蔣微調過去辨聽一會兒,“嗯,就是一號線的下線台機器的聲音。”

“但是報務員變了。”

“對,這人的手法很軟,像個女的。”

“新來的?”

“如果不是新來的,就是她故意裝的。”

“我覺得不像裝的,太不一樣了。”

“嗯,它的上線怎麽沒有出來?”

“是,我也納悶呢……”

不用納悶,因為這是姜姐第一次啟用電台,按規矩她得在一個固定的頻率上連續呼叫三次以上,發完所有暗語後上線才會出來搭腔。正如你是個地面特工,去外面跟你的上線接頭,上線一般會貓在一邊觀察你幾分鐘,確認你是真家夥後才會上來認你。就是說,姜姐一出來就被這邊盯上了。這叫倒了大黴,沉下去這麽長時間,剛浮上來又被逮住了。也可以說,陸從駿這回運氣真好,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啊。

後來上線出來了,並且給下線發了電報。以後,特三號線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電報被轉移到一號線來發。狡猾的相井為了欺騙黑室,還專門讓上線啟用一個新報務員與姜姐單獨聯絡,否則黑室根據“上線報務員手法相同”的這一點,很容易把它和特三號線聯系在一起。但現在,相井老謀深算地擋了一招,來了一個遮眼法,致使偵聽處很長時間不能做出正確判斷,進而導致海塞斯的破譯也受到嚴重幹擾,誤入歧途。

但眼下海塞斯還不知道他們被裝進套裏,他為特一號線的復出高興,當即給陸所長打來報喜電話

“好消息啊!”

“怎麽又是好消息,我今天好消息已經夠多的 了,你留著明天給我報吧。”

“噢,你是說陳家鵠已經出院了?”

“現在還沒有,但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想會給你滿意的答復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說話都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抒情得很,生動得很。

確實,事已至此,陸從駿已經穩操勝券。難道還會出什麽婁子?不會的,木已成舟,鐵已成鋼,坐享其成即可。他深信,這次他盡可以當個蹺腳老板,坐在一邊觀看就行,不必親自披掛上陣。因為有人一定比他還急著希望陳家鵠在那份離婚書上簽下大名,他們會很快就來找他,他們就是:陳家二老。

要知道,二老身邊有個黑室的編外成員:家鴻。這會兒,他正在按照計劃慫恿二老盡快去找家鵠開誠布公,申明大義,當機立斷,手起刀落,一了百了,落個清靜。

母親問:“他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麽去找他?”

兒子答:“我去找陸所長,爭取請他安排你們跟家鵠見個面。”

父親說:“那你就快去找吧,還愣著幹什麽。”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陸從駿如約帶著二老去了醫院,一路上他都把自己演成一個局外人,向二老問寒問暖,說些海闊天空的事。他一邊(表面上)不知道二老去見兒子是為了哪般,一邊(心裏)又在不停地想:陳家鵠面對二老對他遞上離婚書後會是什麽反應。他絞盡腦汁設想出了多種反應,但陳家鵠給出的答案是絕對超出他的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