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5節(第2/2頁)

就這樣,我反而得救了,對他的每一個問,我答得都跟他捏在手中的信裏說的一模一樣——我幾乎得了個滿分!獎品是一盒包裝精美的糖,他說,這是送給我未來的孩子的。我不知道這糖裏有沒有含毒的,我曾想找人去化驗一下,卻苦於找不到人,一直放在我的書房裏,不知道後來落到了誰手裏。如果阿寬保佑我,讓我還能有機會出去,還能讓我找到這盒糖,我還要繼續去找人化驗它。我有種預感,這糖裏一定是加了毒的,這個瘋子,這個畜生,你別指望他會對誰發慈悲。

話說回來,靜子見了金深水後,沒有像二哥預料的一樣,情不自禁地倒在老金懷裏傾吐衷腸。老金告訴我,靜子那天的表現虛弱又鎮定,好像除了生病,她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老金說:“她進來後一直坐在病床前,握著我的手,面色蒼白,但依然強行露出笑容,對我作了一番解釋,意思是我誤會了,她這些天不接我電話、不見我,只是因為生病了,沒有別的原因。我問她是什麽病,她說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支氣管發炎,很厲害,發了幾天高燒,現在還沒有完全好。我想把她拉到身邊來,她不願意,說是病毒性感冒要傳染的,我也在生病,很容易傳染給我。也因為這個原因,她坐了不到十分鐘就走了。”這個結果,確實讓我們有點意外又深感遺憾。

以後,靜子開始正常上班,我和老金給她去電她也接,只是很難約她出來,一個月間,我印象老金只約她出來過一次,那還不完全是為老金,而是為了老金的養子山山。山山是老金以前軍統的同志劉小穎和陳耀的孩子,一年前陳耀和劉小穎相繼去世,山山成了孤兒,老金把他當兒子收養在身邊,朝夕相處,感情很好。一個下午,山山突然發高燒,送到我們陸軍醫院看病,醫生懷疑是得了急性腦膜炎,建議轉到日方所屬的東京友邦醫院去看,那裏有這方面的專家。可那醫院我們平時沒往來,人際不熟,人送去,住了院,醫生遲遲不來會診,把老金急壞了,向靜子告急。就是這一回,靜子叫了就趕來,來了就找人,通了關系,山山遂及時得到救治,轉危為安。

山山病好出院後,我提議老金可以以感謝的名義請靜子出來吃餐飯,借機聊聊。老金約了,靜子也同意出來,但臨時又沒有赴約,說是生病了。我知情後,給靜子打去電話想慰問她,照例是小美先接的電話,說靜子這會兒在醫院,無法接電話。我問靜子生了什麽病,要不要緊,小美的回答讓我十分意外:“園長沒有生病,她在醫院有事。”我問什麽事,小美說:“我怎麽知道,這你要問園長本人,反正是有事。我們醫院事情多得很。”我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醫院是指她們內部醫院,就是騰村的實驗樓。掛電話前,小美又特別地申明:“以後你找園長別打這個電話,她以後不是我們園長了,她去醫院工作了。”她怎麽去醫院工作了?放下電話,我回味小美的話,總覺得她話音裏有話,令我多思。

這樣又過去一個多月,保安局院子裏,那三棵從東京移植來的櫻花開了,又謝了,天氣轉眼間變熱了,幼兒園裏的女孩子們開始換上漂亮的花裙子了,但我們卻沒有靜子的一點消息。一天深夜,我已經睡著了,二哥突然敲門叫醒我,讓我去樓下客廳談事。我起床,出門,下樓,從廳堂的穿衣鏡前經過時,我從鏡子裏看見穿著睡衣的我明顯隆起了腹部,頗有孕婦的樣子。我走進客廳,看到金深水立在客廳中央,一臉神采,雙眼亮得像剛從戰場上凱旋歸來,興奮得坐不下去。我知道有好事,問他:“有什麽好消息?”老金看看二哥,示意他說。二哥對我說:“老金見到靜子了,他剛跟靜子分手,靜子把騰村強奸她的事跟他說了。”

“是嗎?”太突然了!我疑惑地看著老金,迫切地問他。

“是的,”他說,“我見到她了。”緊接著感嘆道,“終於見到她了,太巧了,太好了!她真的跟我說了那些事,我明顯感覺得到她現在非常痛恨騰村,她甚至說恨不得要親手宰了他。這下好了,太好了,我覺得下一步我們可以爭取她了。”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及時雨啊,雪中送炭啊。要知道,自老J犧牲後,這兩個多月來,迎春行動完全陷入了困境中,我們有心無力,束手無策,前途茫茫然,甚至連靜子這條線都幾乎斷了。這時候,靜子突然出現,而且有這麽大的變化,超出我們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