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頁)

她放聲大笑起來。傑羅德看著她,他的頭微微向後偏,左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過去十七年來,漸漸地她已十分熟悉那種表情了——那意味著要麽正要發怒,要麽和她一起笑起來。通常不可能看出他往哪一方傾斜。

“願意分享嗎?”

她沒有立即回答,卻止住笑盯住他看。他希望她的表情配得上最兇狠的納粹惡神,那個形象曾為男人歷險雜志的封面增色。當她感覺已經達到冷冰冰的傲慢態度的恰當程度時,便舉起雙臂,不加考慮地說出七個字來,使得傑羅德躍向床來,顯得激動得要暈過去。

“過來吧,你這壞蛋。”

他即刻笨手笨腳地用手銬銬住了她的雙腕,然後將它們縛在了床柱上,在波特蘭房子的主臥室裏,床頭板處沒有橫档。要是他在那兒心臟病發作,她能從床柱頂端直接將手銬滑落下來。他喘著氣,摸索著手銬,一只膝蓋令人愉快地貼著身下的她。他一邊忙著一邊說著話,他告訴她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有關M和F,以及鎖舌的功用。他告訴她,他本來想要F型的,因為女性用的手銬鎖舌裏有二十個凹口,而不是十七個。大多數男性用手銬是十七個。四口多意味著女用手銬能卡得更小些。然而,很難弄到它們。當一個法院朋友告訴他,能以非常公道的價格為他弄到兩副男用手銬時,傑羅德欣然接受了這個機會。

“有些女人能直接從男用手銬裏拽出手來。”他告訴她,“可是你的骨頭相當大。

而且,我也不想等了。現在……讓我們來看看……他啪噠一聲將手銬鎖住她的右腕。開始他迅速拉上鎖舌,可接近末端時放慢了速度。

隨著一個個凹口咋噠咋噠地拉過去,他問她是否感到疼,一直到最後一個凹口都很順利。

他讓她試著拉出手來,她無法做到。她的手腕從手銬裏滑出了大部分。不錯,傑羅德後來告訴她,即便那種情況也不應該發生。可是當手銬在她的手背和大拇指根處卡住了時,他那滑稽可笑的焦急表情消退了。

“我想,它們用起來同樣會不錯的。”他說。她清楚地記得這句話,她更清楚地記得他後面的一句話,“使用它們我們將會有很多樂趣的。”

那天的記憶生動地浮現在她的大腦皮層,傑西又一次往下施加壓力。她試圖以某種方式使雙手收縮得足以從手銬中拉出。這一次,疼痛很快便襲來了。疼並不是從雙手開始,而是從她肩膀和胳膊過分用力的肌肉那兒傳來。傑西緊閉著雙眼,更加用力了。她試圖把疼痛關在外面。

現在,她的雙手加入了憤怒的合唱。她又一次接近肌肉力量的最大限度,手銬開始嵌入手背不多的肉裏。這時,雙手開始呼叫。後部韌帶,她想。她歪著頭,咧著嘴,雙唇痛苦地大張著,卻沒有流出唾液。後部韌帶,後部韌帶,操他媽的後部韌帶!

沒動靜。沒松動。她開始懷疑——強烈懷疑——除了韌帶是否還有別的。那裏還有骨頭,沿著手的外圍,在大拇指關節的下面,有些令人厭惡的小骨頭。一些可能要了她命的小骨頭。

傑西發出了最後一聲交織著疼痛和失望的尖叫,便再次松垂下雙手。她的肩膀和上臂由於用力而顫抖著。從手銬中滑脫的行動到此結束了。因為它們是M-17型的,而不是F-23型的。失望幾乎比身體上的疼痛還要厲害。它像有毒的尊麻一樣紮人。

“呸,他媽的!”她對著屋大叫,“他媽的混蛋,他媽的混蛋,他媽的混蛋!”

沿著湖岸的某個地方——今天從聲音判斷得遠些了,鏈鋸聲響起來了。這使她更加憤怒,昨天那家夥又回來了。那只是個時髦的穿著紅黑格子法蘭絨襯衫的家夥,在外面奉承拍馬地假扮大力士保爾·布尼安,讓他的鏈鋸嘶鳴著,夢想著一天結束後帶著他的小心肝爬上床——也許他夢想的是足球或者只是小船塢酒吧裏的幾杯冷飲。傑西在法蘭絨格子襯衫裏清楚地看到xxxx,就像她看到戴枷的女孩一樣。如果光是想法殺死他的話,就在那一刻,他的頭就會從屁眼裏炸出去。

“這不公平!”她叫道,“這真不公——”

一種幹巴巴的痙攣鎖住她的喉嚨,她啞聲了,她做著鬼臉,心裏害怕了。她感到擋住她逃路的骨頭碎裂了——哦,上帝,她感到了——可是,她曾差一點逃脫。這是她痛苦的真正根源——不是疼痛,當然不是那個看不見的、帶著嘶鳴著的鏈鋸的樵夫。那是知道她接近逃脫,卻不能更進一步足以逃脫。她可以繼續咬緊牙關,忍受疼痛,可是她不再相信這樣做對她有一丁點用處。這最後半英寸的四分之一像嘲弄她似地處於她不可及的範圍內。如果她繼續往處拽,惟一能做到的便是引起手腕水腫,使形勢惡化而不是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