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五分鐘後,約翰尼又坐到伯曼自己的辦公室裏,穿著短褲,盡量靠近一個便攜式電暖氣機。他看上去仍很冷,但已經停止顫抖了。

“你真的不要咖啡嗎?”

約翰尼搖搖頭,“我不能喝那玩意兒。”

“約翰尼……”伯曼坐下,“你真的知道嗎?”

“我知道誰殺了她們。你本來可以抓住他的。你們太近了。你甚至見過他穿那件光滑的雨衣。因為他今天早晨護送過孩子。今天早晨他手裏拿著一塊有停車標志的牌子,護送孩子們。”伯曼看著他,大吃一驚,“你在說弗蘭克?弗蘭克·杜德?你胡說!”

“弗蘭克·杜德殺了她們,”約翰尼說,“弗蘭克。杜德殺了她們所有的人。”

伯曼看上去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是該嘲笑約翰尼呢,還是踢他一腳。“這是我聽過的最荒唐的事,”他最後開口道,“弗蘭克·杜德是個好警察和好人。明年十一月他要競選市警官,我會全力以赴幫助他的。”現在他的表情是好笑中夾著輕蔑,“弗蘭克二十五歲,這意味著他才十九歲就開始幹這罪惡的勾當了。他和母親一起過著平靜的生活,他母親身體不太好——高血壓、甲狀腺病和糖尿病。約翰尼,你大錯特錯了。弗蘭克·杜德不是兇手。我敢用我的生命打賭。”

“兇殺停了兩年,”約翰尼說,“那時弗蘭克·杜德在哪裏?他在鎮上嗎?”

伯曼轉向他,臉上好笑的神情不見了,看上去很嚴厲,也很生氣:“我不想再聽這種話了。你第一次是對的,你不是一個騙子。你可以上報紙,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必須聽你誹謗一個好警察,一個我……”

“一個你當做自己兒子的人。”約翰尼平靜他說。

伯曼抿著嘴,他們在外面時他的臉紅紅的,現在他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看上去就像下身被人打了一拳。然後他變得面無表情。

“離開這裏,”他說,“讓你的一位記者朋友送你回家。你可以舉行一次記者招待會。但我向天發誓,如果你敢提到弗蘭克·杜德的名字,我會打斷你的脊背。明白嗎?”

“對,我的記者朋友!”約翰尼突然沖他喊道;“說得很對!你沒有看到我回答他們的所有問題?為他們擺好拍照的姿勢,好讓他們站在我的一邊?好讓他們寫對我的名字?”

伯曼吃了一驚,然後又嚴厲起來:“聲音低點兒。”

“不,決不!”約翰尼說,聲音更大了,“你忘了是誰打的電話!我要提醒你一下。是你給我打的電話。那就是我迫不及待趕到這兒的原因。”

“那並不意味著……”

約翰尼走近伯曼,食指像手槍一樣指著他。他矮幾英寸,可能輕八十磅,但伯曼退了一步——就像在公園時一樣。約翰尼兩頰紅通通的,嘴唇咧開著。

“不,你是對的,你給我打電話並不意味著我可以誹謗一個警察,”他說,“但你不希望是杜德,對嗎?可以是別人,那樣至少我們可以查一下,但不能是善良的弗蘭克·社德,因為弗蘭克是正人君子,弗蘭克照顧他母親,弗蘭克崇拜喬治·伯曼警長,弗蘭克是從十字架上解下來的血淋淋的基督,只是他強xx和掐死老女人和小姑娘,而且本來可能是你的女兒,伯曼,你不明白本來可能是你女兒……”

伯曼出手打他。在最後的一刻,他沒有盡全力,但仍打得約翰尼向後退去。他被一條椅子絆了一下,摔倒在地板上。伯曼的警官大學戒指劃破了他的面頰,血流了下來。

“你自找的。”伯曼說,但他的聲音中缺乏自信。他意識到生平中第一次打一個跛子一或近乎跛子的一個人。

約翰尼覺得頭暈眼花。他的聲音似乎屬於另一個人,一個播音員或電影演員:“你應該跪下感謝上帝他沒有留下真實的線索,因為既然你這麽喜歡杜德,你會忽略這些線索的。那麽你就要對瑪麗·凱特·漢德拉森之死負責,你是個幫兇。”

“這純屬瞎扯,”伯曼緩慢而清晰地說,“如果我自己的兄弟做了這事,我也會逮捕他的。起來吧。我很抱歉打了你。”

他扶約翰尼站起來,看看他面頰上的傷口。

“我去拿急救包,給你擦點碘酒。”

“別忙了,”約翰尼說,聲音中已沒有憤怒了,“我想我嚇了你一跳,是嗎?”

“我告訴你,不可能是弗蘭克。你不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人。剛才我說錯了。那是因為我太激動了,對嗎?但你這次肯定是搞錯了。”

“那就檢查一下吧,”約翰尼說,緊緊地盯著伯曼的眼睛,“檢查一下,向我證明我錯了。”他咽了口唾沫,“把弗蘭克的工作日程跟次數和日期做個比較。你能做到嗎?”

伯曼很勉強他說:“十四。五年來的時間卡就在櫃子裏;我可以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