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兒就傳你三個基本功

說是遊,但哪裏有那麽容易?

狗刨可是一項非常耗費體力的遊泳方式。

我奔著終點,又使勁撲騰了幾十下,但只前進十幾米的樣子,身上又沒勁了。

這次,不是肌肉發硬,而是真的沒勁兒了。全身松軟,一絲的力氣也提不出來。更關鍵的是,腦子裏鬥志全無,認為自已可能也就這麽大本事了,再努力,好像也沒辦法遊到終點。

這回不再是身體不行,而是意志出問題了。

精神集中不起來,就沒力氣,也就遊不下去了。

於是,我再次陷入到絕望中。

偏巧這個時候,又下雨了。

轟隆隆!喀嚓!

一記雷音掠過,豆大雨滴,伴隨了狂風噼裏啪啦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讓雨水一淋,身體本能打個激靈,同時,我看到全身的汗毛孔都縮成了一個個的雞皮疙瘩。與此同時,又一道震的耳膜發疼的大雷在天空炸響了。

喀嚓!

這道雷音,極盡剛猛,一下子就給我心裏邊的一些小情緒,小想法,小念頭,打的無影無蹤。

轉瞬,我腦子浮現了馬彪子跟說的那些話。

那個關於“膽氣”的解釋。

單刀會群雄,刀起人頭落!

我反復品味這兩句話,身體不由自主就調整到了一個很好的放松狀態。

我眯了眼,保持著呼吸,開始繼續用傳統的狗刨姿勢奔對岸遊去。

這會兒,我在別人眼裏,就像是一個傻逼,一個掉水裏的二貨。

此外,當時我心裏也沒有太多想法,對自已有什麽高大上的肯定。當時就是抱了一個念,遊泳!

其實很簡單。

就好像我練習書法時,腦子裏什麽念頭也沒有,讓全部注意力跟著筆尖在紙上流轉一樣。

當一個人,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於一點的時候,身體上的某個強大力量就活了。

是的,那個力量非常的強大,我們每個人都有。

當時,尚在遊水的我,不知道那力量是什麽。

幾年後,我知道了。

它的名字叫,元神!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沒感受到我多麽有力量。武俠小說裏,主人公身上真氣亂躥的感覺,根本沒有!

我就是在遊,就這麽簡單,並且,用的還是姿勢難看,最為原始的狗刨式。

撲通著大朵的水花。

在雷聲的轟鳴和春雨的洗禮中,一鼓作氣,遊到了對岸。

當我哆嗦著,摟住河岸邊的一塊石頭時,我兩眼抹黑了,同時感覺全身的肌肉,骨頭,還有筋都縮成了一團。

這時的我,用一種東北土話形容,就是蒙圈,歇菜,兩眼一抹黑,嗝屁著涼的架勢。

徹底的,啥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了馬彪子那間板房裏搭的小火炕上,鼻子裏聞到的是木材燃燒時,散發的氣味。我的身上,蓋了一床厚厚的大棉被,被窩裏很暖和,很舒服。

我挪過頭,看到了馬彪子。

他手裏端著碗。

見我醒來,他坐在炕邊兒,將碗遞到我面前,淡淡說了句:“喝了吧!”

我接過碗,使勁一瞅,裏面是不知的濃稠液體,我抽動鼻子聞了下,好像還有股子酒味兒。

馬彪子這時站起,擺了個很酷的,斜對我的造型說。

“用的是陳年老黃酒,加的幹姜,大棗,另外,還扔裏了一根野山參的須子。都是好東西,你快趁熱喝了吧。”

我對什麽陳年老黃酒之類的印象不是很深,但我知道野山參是個好東西。是以,我沒猶豫,仰頭一口就給悶下去了。

喝不出是什麽味兒,很雜,但喝下去後,肚子裏很暖,轉眼,身上就給激出了一層的汗。

馬彪子取過門口洗臉盆上搭的毛巾,做勢剛要扔給我。但他又猶豫了一下,轉爾放下毛巾,走到旁邊一個小組合櫃前,打開櫃門,從裏面拿出了一個全新的幹凈毛巾遞給了我。

“擦擦汗吧。”

馬彪子聲音冰冷。

我接過毛巾,也沒說個謝字,而是一邊擦,一邊問:“那,馬彪子,我現在能叫你師父了嗎?”

馬彪子仍舊冷冷:“我跟你說過,我會傳你東西,但師父兩字,我擔不起,也擔不上。這樣,我先跟你說一下,你是怎麽回事兒。”

馬彪子這時坐到不遠處的一張小桌子旁,拉過桌上的鐵皮盒子,取出一疊煙紙,又從裏面的撮了一點煙葉,麻利地卷了根煙,劃了火柴,點上,輕輕吸了一口後。他對著我說:“幾年前,我給你的魂兒傷了!但那天,一來我是有事在身,在那裏,要等一個人。所以,就沒給你看。”

“後來,我去學校,找過你。可能你不記得了。遠遠,見過你兩次。看樣子,是好了。不過,看不出怎麽好的。這次你來,我看出來了,你的魂兒,讓人補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