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我還是不太明白,”雷切爾說,“那塊隕石在極重的冰塊裏,你們怎麽把它提上來呢?”

諾拉指了指那座腳手架的頂部,那裏有盞嶄新的燈,那盞燈發出一束狹長的紅光,垂直向下射到三腳架下的冰上。雷切爾起初看到那盞燈,還以為那只是某種視覺指示器——一個劃定隕石所埋地點的指示燈。

“那是鎵砷化合物半導體激光器。”諾拉說。

雷切爾靠得更近一些看了看那束光線,立刻發現那束光居然使冰面融化出一個極小的洞,然後射向了洞口深處。

“光線溫度很高,”諾拉說,“我們向上拉的時候一直在給隕石加熱。”

雷切爾明白了諾拉簡單且絕妙的計劃後,對她大為欽佩。諾拉只是讓激光束射向下方,使冰塊融化,從而讓激光照在隕石上。過於厚重而無法被激光熔化的隕石開始吸收激光的熱量,最終慢慢熱起來,熱到足以使其周圍的冰塊融化。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工人們在吊起這塊灼熱的隕石時,這塊被加熱過的隕石在一股向上的力的作用下,融化掉周圍的冰,這樣就便於向上提。積聚在隕石表面上的冰川融水從隕石邊緣向下滲,重新填滿了那個冰窟。

就像在用一把熱刀穿透一條冷凍的黃油。

諾拉擡手指了指絞車上的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工人,說道:“那些發動機提不起這麽大的重物,所以我就動用了人力。”

“胡說八道!”有位工人突然插了一句話,“她使用人力是因為她喜歡看我們出汗!”

“放輕松點兒,”諾拉反擊道,“你們這些姑娘兩天來一直在抱怨身上發冷,是我祛除了你們的寒冷。現在繼續用力拉吧。”

那些工人們放聲大笑。

“那些錐形路標是做什麽用的?”雷切爾問著,指了指塔狀裝置周圍放置的幾個橘黃色錐形路標,那些路標似乎是隨意擺放的。雷切爾早就注意到這個圓頂屋裏到處都散放著類似的錐形路標。

“那是冰川學上必不可少的工具,”諾拉說,“我們把那種東西叫做‘沙巴’,就是‘踩到這裏,扭斷腳踝’(1)的簡稱。”她拿起其中一個錐形路標,一個如無底洞般通到冰層深處的圓口鉆孔就展現在眼前。“這個地方不能踩,”她重新放好那個路標,“為了檢驗冰川構造的連貫性,我們在整個冰川上都鉆了孔。一般在考古學上,一樣東西被埋在地下的深淺程度表明了這個東西被埋藏時間的長短。在越深的地下發現的東西,其年代就越久遠。所以,人們在冰層裏發現了一樣東西,只要看看這樣東西上面堆積了多厚的冰層就可以確定其落入此地的年代。為了確保冰體心年代測定準確無誤,我們就在這塊冰蓋的許多地區都進行了測試以證實這裏是實心板塊,並且沒有受到地震、裂隙、雪崩等諸如此類的破壞。”

“那麽這塊冰川是什麽樣子呢?”

“完好無損,”諾拉說,“是塊完整的實心冰體,沒有任何斷層裂痕和冰川崩塌。這塊隕石就屬於我們所稱的‘靜態隕落’。這塊隕石自一七一六年落下之後,就一直完好無損地待在冰下。”

雷切爾聽完大吃一驚,問道:“你居然知道這塊隕石降落的確切年代?”

諾拉對這個問題感到詫異。“當然知道。這就是他們召我來的原因。我是研究冰川的。”她示意性地指了指附近一堆圓柱狀的冰。每個冰柱看起來都像是一根半透明的電線杆,上面標有亮黃色的標簽。“那些冰體心是一種冰凍的地質文物。”她帶領雷切爾走到了冰柱的另一邊,“你仔細看看,就能看到冰的各個層次。”

雷切爾蹲下來,的確看到了這種冰柱是由無數個在發光度和透明度方面有著細微差別的冰層構成。這些冰層厚度各異,有的薄得跟紙一般,有的厚約四分之一英寸。

“每年冬天,冰架上都會落下厚厚的一層雪,”諾拉說,“到了春天,一部分雪又會融化。於是我們就會發現每個季節都會出現一個新的壓縮層。我們完全可以從頂部——最近的那個冬天——算起,然後倒著數。”

“就像數樹木的年輪一樣。”

“沒那麽簡單,塞克斯頓女士。不要忘了,我們這是在測量數百英尺厚的分層。我們得察看氣候標記——降雨記載、空中汙染物等等,以檢測我們的工作。”

托蘭和其他人這會兒走到了她們中間。托蘭對雷切爾微微一笑,說道:“她懂很多冰川知識,對吧?”

看見托蘭,雷切爾感到一陣異樣的高興:“對,她真是了不起。”

“鄭重聲明,”托蘭點點頭,說道,“曼格博士說的一七一六年這個時間,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國家航空航天局在我們尚未到達此地時,就提出了完全一樣的撞擊年代。曼格博士親自鉆取冰體心,自己又進行了測試,結果進一步證實了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工作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