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復活夜(第4/10頁)
“不是傳說!我曾經見過掘墓人!”
“什麽?”
“就在這裏!他告訴我當年大屠殺的真相,否則我怎會知道?而他一直隱居在監獄地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又遇到一個三岔路口,童建國毫無懸念地走向左邊。
第五個左拐!
而我的問題還沒完:“真的是幽靈嗎?”
“是。”
“不可思議!”
也許掘墓人就在我的身後,就在童建國的身上?
不過,也沒枉費我和老馬科斯的良苦用心。
為了掩護我的越獄計劃,馬科斯到處悄悄散布謠言——掘墓人即將重出江湖大開殺戒!鑒於他在肖申克州立監獄的威信,也鑒於掘墓人和墓地的古老傳說,囚犯們對此深信不疑,甚至連一部分獄警都相信了。
雖然,典獄長三令五申嚴禁談論掘墓人,但他自己也並非完全不信。因為歷屆典獄長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與前任交接監獄圖紙——他們知道地下有密密麻麻的暗道,但從未有人把這迷宮弄清楚,偶爾有幾任典獄長派獄警下去探查,但全是有去無回地送死。
很快又遇到一個岔路口,自然是第六個左拐。
戰戰兢兢地跟在童建國身後,我又有了新問題:“就算當年掘墓人挖出了越獄地道,但肖申克州立監獄周圍都是荒漠,數百英裏內渺無人煙,除非能找到水源,否則肯定活活渴死!”
“算你聰明!地道出口已遠離監獄,在一處秘密山谷之中,那裏就有不為人知的水源。”
“你看到過?”
“嘿嘿!一個月前,我不但看到了,而且還喝到了,那是最上等的荒漠甘泉!”說完老頭舔了舔嘴唇,“小子,如果你帶了水,現在又渴了,可以抓緊時間喝掉,等會兒就有好水喝了。”
爬在這陰暗的地道,我早已口幹舌燥,本來還不舍得喝水,現在立即打開背包,一口氣喝掉半瓶水。
“快一點!”
在老頭催促之下,趕快把水瓶塞回背包,左拐轉過第七個岔道口。
向左,向左,向左……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竟穿越了二十多個岔路口,兩人都成為地下惡鬼,偶爾還會踩到幾片破碎的人骨。
最後一次左轉。
童建國驟然停下,臉色微變地趴到地上,我也顫抖著跟他一樣趴下。
寂靜無聲。
除了我們兩個人的呼吸。
重新站起來往前走,地道已變得很寬敞,坡度也越來越往上,空氣比剛才清新許多,再也沒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要接近地面了吧?
壓在地震廢墟下一百多個小時的人,終於盼到了救援隊的探照燈!
我們也越走越快,前方手電光暈中,似乎有影子搖晃?
砰!
又是一聲,這回是槍聲。
槍聲毫無預兆地響起,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忽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童建國已躺倒在地,墜落的手電正好照到他的臉——眉心多了一個彈孔。
鮮血漸漸染紅他的腦袋。
他死了。
掘墓人死了。
我的大腦空白一片,條件反射地蹲下來,合上童建國睜著的眼睛。
他回到天機的世界去了。
白光,一道白光兀地刺入眼中,下意識地擡手擋住,才漸漸看清來人模樣。
地道盡頭還有一個人。
他穿著獄警制服,左手擔著一盞大燈,右手握著一支手槍。
我認識他。
這張印第安人的臉龐,鷹與狼混血的面孔,永遠都不會被遺忘。
阿帕奇。
他剛開槍射殺了童建國,他是活人還是幽靈?如何找到這裏?抑或他才是真正的掘墓人?
無數個疑問還在腦中盤旋,阿帕奇對準我的手槍,已然射出子彈。
就像打死童建國一樣,槍口直指我的眉心,火星在瞬間閃爍,我卻本能地閃向旁邊。
一陣沖擊波呼嘯著掠過耳邊,接著感到火辣辣地疼痛……
我死了?
但身體依然挺立在阿帕奇面前,子彈並未洞穿我的腦袋,只有左耳被震得半聾。
緩緩伸手摸了摸耳朵,邊緣剛被子彈擦傷,沾上少許的血。
阿帕奇又往前走了一步,這回槍口抵住我的腦門,冷冰冰的金屬感如此真實,這不是幻想也不是拍電影,而是自己即將要被殺死!
印第安獄警照舊散發死屍的氣味,卻面帶微笑:“1914,我從沒見到一個人,能在這麽近的距離躲避子彈。”
我自己也無法想象,閃得竟然如此之快,也許就是救生的本能。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阿帕奇的槍口紋絲不動,不給我留任何的機會:“你以為只有這個中國老殺手才知道這座監獄的秘密嗎?”
“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又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你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