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審判(第2/11頁)

“住嘴!”

我仰起頭盯著律師的眼睛,直接看到了他的心裏話——

“中國人,根據我的經驗判斷,你就是殺人兇手!你沒辦法為自己解釋,連編個謊話的勇氣都沒有。大概死者生前與你有仇,你騙得了邀請函與簽證,飛到美國來殺人報仇吧!”

讀心術……

“史密斯先生,我想要更換辯護律師。”

不需要再猶豫了,我不能讓這位律師先生,把我“辯護”到電椅上!

律師的臉色一變:“高先生,我是法庭指定的律師。”

“前提是我沒有錢請律師,其實我可以請到最好的律師。”

“好吧,既然你不需要我了,那我先告辭了,請保重!”

當他打開防彈玻璃門,我卻喊了一聲:“等一等,我有權利打電話嗎?就打一個電話!”

律師點了點頭,似乎對我的眼神感到恐懼,便重重地關上了門。

我獨自被關著,回想噩夢般的昨晚——在那棟鬼樓似的公寓,我發現常青死在血泊之中,當我慌亂之中沖向電梯,卻被兩個警察抓個正著。他們用槍指著我的頭,並把我的雙手銬起來,向我宣讀“你有權保持沉默……”的米蘭達警告。

於是我保持沉默,既然這是我的權利。

大批警察趕到兇案現場,當我被押解到樓下,卻再也見不到所謂的“吳秘書”。只有我的行李留在路邊,與我一同被送回警局。

沒錯,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陷阱,一個當代版的“白虎節堂”事件!

一路上沒有說話,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我怎會出現在兇殺現場?因為打醬油路過嗎?

警方認為我不會英語,關進這間小屋以後,除了給我送兩次牢飯,就再沒來審問過我。孤獨地度過漫漫長夜,直到今天清晨,才有這位指定的史密斯律師姍姍來遲。

突然,一個警察進來打斷了我的回憶:“律師說你要打電話?”

我點了點頭。

“給你三分鐘,只準打一個!”

警察把我帶出小屋,來到隔壁的一張桌子前,讓我戴著手銬打電話。

想了十秒鐘,我撥通了一個中國的手機號碼。

不是媽媽,而是另一個女人的手機。

她的名字叫莫妮卡。

二十四小時後。

美國,阿爾斯蘭州,馬丁。路德市。

不再是警察局的小房間,我被轉移到州立看守所。經過一番可恥的檢查,與搶劫犯和強奸犯關在一起。我拒絕與任何人說話,即便是那些狂躁兇殘的家夥,新人通常會挨他們的拳頭,或者遭到更悲慘的侮辱。

然而,我的沉默讓“室友”們感到害怕,從一個慣犯的眼睛裏,讀心術發現:“這個中國人怎麽一句話都不說?他會不會有武功?像李小龍那樣,要麽不說話,要麽就把我打個半死?”

感謝香港功夫電影,他們居然不敢對我怎麽樣。我一直蜷縮在床鋪上,在半睡半醒之間,度過了被捕後的第二夜。

清晨,有個獄警打開房門,叫著我的名字說:“高能,有人來看你!”

我困惑地走出班房,來到探望室,一個年輕的女子正等著我。

又是那張混血的面孔,栗色波浪的長發,絲綢之路上的眼睛,還有那個神秘的名字。

“莫妮卡!”

是她,不是做夢!一個晝夜之間,就像從一千年前,穿越時空來到我面前。

當我的雙手還在僵硬,她已將頭埋在我的懷中,像只小動物一樣劇烈起伏。

這樣更令人心魂蕩漾,心跳幾乎要沖破150,耳根子燙得發紅,又不敢真正抱緊她,因為獄警始終站在旁邊,還有頭頂正對的攝像頭,這些眼睛讓人無地自容——我是一個囚犯!

突然膽怯起來,連輕吻一下的勇氣都沒了,只能和她一起顫抖。她的眼神不知是可憐還是可惜,卻什麽話都沒有。與以往的吵吵嚷嚷相比,莫妮卡此刻的沉默,才讓我感到真正的恐懼。她不是自稱無所不能樣樣神通嗎?怎麽回到了她的美國,卻變得如此一籌莫展?如果連她都無法救我,那麽麻煩可真就大了!

這回輪到我先說話:“你……你怎麽做到的?這麽快就來了?”

“接到你的電話是上海的半夜,我立刻訂了第二天清晨的航班,從上海飛往洛杉磯。同時訂好洛杉磯飛往馬丁。路德市的航班。當中幾乎沒停過,就從洛杉磯來到這裏。”她回頭看看土裏土氣的獄警,“這也是我第一次到阿爾斯蘭州。”

“莫妮卡,我對你這麽重要嗎?”

她怔怔地看著我的眼睛,有些失望:“你說呢?”

“對不起。”

“你不是可以看到我的心裏話嗎?你看不出來嗎?”

我現在才發覺,讀心術只能讀出思維與情緒,卻讀不出非理智的感情,因為心底的感情無法用語言形容,也無從感知其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