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會邪笑的嬰兒(第4/6頁)

以前她也和秦方城兩人單獨去遊過泳,除了遊泳池之外,她還和秦方池跑到遠離城區的水庫進行過野外夜泳。但那時候和現在是有著區別的,那時候她是自由的,有權利做自己喜歡做的任何事情。而現在,她是何明的妻子。

並不是說她嫁了人就再也不能與以前的朋友來往交際了,沒那個道理。問題是現在這個情況特殊,何明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身邊離不了人照料,她卻瞞著他和秦方城出來遊泳尋樂,這多少有點別扭。戴上墨鏡並不是怕被人認出來了,選擇這個不是休息日的下午、選擇這個離家很遠的遊泳池,就已經避免了遇到熟人的尷尬。

所以,林紅戴上墨鏡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她不願意面對自己。

她用略帶幾分憐憫的目光掃視著自己的身體,結婚之後她明顯的豐腴了,皮膚更顯白嫩,身體內部有一種力量似乎在膨脹,而坐在她身邊的秦方城卻沒有任何變化,這個家夥還是那麽的強壯,兩條大腿上黑乎乎的長滿了體毛,感覺上像是只進化不夠徹底的大猩猩。他現在正滋嗖滋嗖的用吸管啜飲著一筒飲料,液體經由他的食道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不知為什麽林紅想起了何明跟她說起的那個腦髓被神秘吸盡的大老王老師,這個聯想讓她說不出來的不愉快。

她知道自己為什麽來到這裏,為什麽要看秦方城那渾身的體毛,為什麽要聽他古怪的食吸聲。因為她害怕。

丈夫對她所講述的那些事情讓她心神不定。

三十年前,在何明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何家雇了一個叫朱姐的保姆,據說這是一個美貌的鄉下女孩子,她帶著一只讓人毛骨悚然的怪龜來到了何家,後來這個女孩子用一種邪惡的手段將何家人控制了起來,折磨她們,羞辱她們,虐待她們,讓何家母女終日生活在噩夢之中。而後突然有一天她在一間封閉的房間裏神秘的失蹤了,走之前她留下了惡毒的詛咒,聲稱三十年後她還會回來。

三十年後,何明已經成為了咤叱商界的年輕钜子,何正剛也已退休在家,並回老家帶回了一個叫小豬的保姆。而這個小豬和三十年前的那個朱姐有著某種血緣上的關系,最可怕的是,她和朱姐一樣,同樣隨身帶了一只怪異的大頭烏龜。

可想而知,小豬的到來,在何家引起怎樣的驚慌失措。

但是何正剛一意孤行,堅持讓小豬做何家的保姆,這倒不是何正剛不吸取朱姐的教訓,而是他根本就不承認曾經有那樣的事情發生過,這個鋼鐵意志的男人只接受那些對他有利的記憶,除此之外一概斥為謬妄。

在後來的時間裏,何明對林紅講訴了為了將小豬攆出門去,何家人同心協力,用各種辦法刁難小豬,羞辱她,做踐她,所施用的那些方法卑劣而無恥,幾乎跌破做人的底線,那種無賴與無恥的行徑即使是聽到也會臟了人的耳朵。

可憐的小豬被欺負得跟個淚人一樣,天天躲在自己的屋子裏哭,終於忍受不下去主動跟何正剛提出來不幹了,要回郊縣老家。何正剛問她理由她也不說,只是委屈的耷拉著腦袋抹眼淚,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可是何家人卻一點也不同情她,反而有一種幸災樂禍的無恥快感。在內心裏,他們都把她當作了朱姐,所以才會那麽不講道理的欺淩她。

最終,在一天夜裏,小豬再也忍受不了那種羞辱與挖苦,憤然離去了。

小豬被逐出門外之後,何家人頂額相慶,何母那天晚上還開了一瓶香檳慶祝,何明的二姐何靜也興高采烈的吵著非要由她來開香檳,何母就把香檳酒瓶交到了她手上。何靜高興的用力搖動著密閉的香檳酒瓶,一邊搖晃一邊尖聲大叫著,然後她的只手在瓶底上一拍,瓶中產生的氣體壓力嘭的一聲將瓶蓋頂了出去,那只蓋塞就像一枚子彈,在空中劃過一條弧形的軌跡。

只聽一聲慘叫,那只瓶塞擊在何母的左眼睛上。霎時間,何母的左眼鮮血狂湧。

何母住進醫院之後,院方推出一套治療方案,因為傷勢嚴重,必須立即摘除患者的左眼球。何家人被這個意想不到的結果嚇呆了,何明沒有勇氣簽字,誰也沒想到,何正剛趁這個時候又自作主張的把小豬接了回來,讓她去醫院陪床照顧何母,當小豬回來之後,院方又推出了一套保守的治療方案,這一次,卻是用不著摘除眼球了,而且不到半個月,何母視力就恢復了正常,出院回了家。只不過,小豬也順理成章的跟著回來了。

而且從那一天開始,何家人再也鼓不起勇氣來找小豬的麻煩了。

生命追求著陽光,林紅卻在何明講述的故事中感受到了一種陰暗而肮臟的力量存在,這引發了她生理上的極大不適,那天聽完了何明的故事之後,她跑到洗手間嘔吐了好長時間,最後連胃液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