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這座房子像座墳(第3/6頁)

林紅也有些驚訝的望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身上有些什麽東西很熟悉,她的五官相貌特別的象……何明!

霎時間林紅的心臟猛的跳了幾下,這個女人,是何明的大姐何瑛,那個已經遠遷海外的移民。她曾經在何明那裏見到她的照片,沒有想到她已經從國外回來了,更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座小城市裏遇到她,林紅一時間呆住了,望著何瑛,不停的眨著眼,卻不知該怎麽開口。

何瑛一直走過來,到了林紅的身邊,她皺起眉頭,屈起手指,替她撣了一下她剛剛在暴發戶胖子家裏的墻壁上蹭到身上的粉塵:“認出我來了?”她的聲音喑啞,有些很勉強自己的樣子。

“你……是大姐。”林紅有些狼狽的問了句:“何大姐?”

“嗯哼。”何瑛好像不愛說話的樣子,她又伸出手,帶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替林紅往下抻了抻那件已經水洗得走了形的T恤,然後轉身走到車邊,沖林紅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上車。

但是林紅卻不想上車,她躲到這個荒涼的小鎮,就是不想再和何家人發生任何性質的關系,所以她寧願把何瑛出現在這裏看成是一個或然率極低的巧合:“大姐,我這……還有點事,客戶還等著我呢。”說完,她慌裏慌張的轉身就想走開。

何瑛不疾不徐的喑啞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小明病了,病得很重。”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從山上突兀滾至的巨石,遂然攔住了林紅的去路。她呆呆的站在那裏,聽著何瑛不帶任何情感色彩的喑啞聲音響動著:

“小明沒有想到你會突然失蹤,當他發現你不見了的時候,他整個人幾乎瘋狂了,他在幾乎所有的報紙上刊登大幅的尋找你的廣告,自己還追到了北京,走遍了你每一個同學,可是卻始終得不到你的消息,這時候他的公司經營又出現了問題,他連急帶氣,一下子就病倒了,他現在就在北京宣武區醫院,人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周,僅憑靜脈注射維護著生命,他不停的只是念叨著你的名字,林紅,你是這個名字吧?”

林紅的身體顫抖了起來,離開何明,是她一生中所做出的最違逆自己心願的事情,她曾經把自己關在一間鬥室裏,整整一個星期足不出戶,不吃不喝不洗妝,形容慘淡憔悴,她在心裏一千遍一萬遍的呼喚著那個男人的名字;

何明!何明!何明!

可是她不敢見到何明,而且刻意的將自己躲藏起來避免讓何明找到她,她每一天都是以淚洗面,在極度的痛苦與矛盾中掙紮著。渴望見到他,卻又是那麽的害怕見到他。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一旦再次見到何明,不論是她還是他都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沖動,那燃燒的激情之火在將他們焚為灰燼的同時,也會為他們帶來極為可怕的災厄。

她無法清楚這個不祥的災厄是什麽,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她恐懼那套鄰河而居的房子,怎麽會這麽巧?怎麽可能這麽巧?那困擾了她二十多年的恐怖意象,竟神秘的應驗在他的身上,如果,他和她之間沒有這種癡情的眷戀與熾愛,情況就會截然不同。

正因為此,所以她才不斷的逃避,就像逃離燃燒起熊熊大火的森林的小動物一樣,她是那樣的倉惶的從愛情中逃離,一直逃到了這個偏遠的北方邊陲小城,一度她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那些往事,記憶中的柔情與蜜意早已被凜冽的寒風吹成一堆支離破碎的殘片。

但是,無論她逃得多遠,無論她逃得多久,終究無法逃得出自己的內心。

何瑛從後面走了過來,她的步子帶有幾分厭倦,好像是久已厭倦了這種孩子的遊戲:“上車吧。”她伸手接過林紅肩上的挎包,用平和的聲音說了句:“有事,你可以路上跟我說。”

林紅與何瑛飛回了台州。

在飛機上,何瑛從沒問起過林紅一句關於她為何躲避何明的話,她是一個經歷過世面的成熟女人,從不強人所難。她知道,如果有必要,林紅會自己告訴她的,反之,如果林紅不願意開口,那就說明不存在這個必要。她從美國飛回來只是為了一件事,幫助小弟何明找回那個讓他情困病倒的女人,她相信自己的弟弟的眼光,既然他為了這個女人拋開了一切,那麽,身邊這個叫林紅的女人就一定值得他這樣做。

找到林紅,乍看起來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在這件事情上,何家人的看法與何明迥異。但是,直到何明上窮碧落下黃泉,苦尋林紅而不可得,並因此而導致了意志力崩潰的時候,何家人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以何明的條件,顯赫的家世、優越的社會地位、巨額的財富、出色的儀表,很難想象會有哪個女孩子會拒絕他,這是何家人的看法,也是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