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九話 無法承受的真實(第2/2頁)

高思揚見死人復生,心裏駭異莫名,但她看此人容貌神態,加上言談舉止,都跟神農架林場的二學生一模一樣,她記得司馬灰曾說過區分人鬼之法,皆是“燈下有影,衣衫有縫”,那就是人非鬼了,如此看來,面前無疑是個活生生的人,想來其中必有緣故,於是急忙推開羅大舌頭頂上膛的獵熊槍。

羅大舌頭氣急敗壞:“二學生不是身上埋著寶的趙老憋,絕不可能死了一個又冒出來一個,不是鬼也是怪。千萬不能一時手軟受其蒙蔽,趁早讓我一槍崩了它來得幹凈!”

勝香鄰在旁觀看,同樣暗暗吃驚,這“拜蛇人石碑”畢竟古怪,難以常理度測,莫非死在外側的人會出現在石碑裏側,反之也是如此,她又看這二學生身上帶著鋼筆和像章,都與眾人先前帶走的遺物毫無區別,就勸羅大舌頭且慢動手,不如先問個明白。

司馬灰一直不說話,把二學生揪到近前看了良久,並未瞧出半點反常之處,但死掉的人又在石碑裏側出現,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當即對羅大舌頭使了個眼色:“幹掉這家夥。”

4.3.9無法承受的真實3

羅大舌頭早有殺心,再次把雙管獵槍的槍口對準二學生,瞪起眼來說道:“別怪我們心黑手狠,你說你都吹燈拔蠟了,還能有什麽放不下的事,非要回來挺屍?如今我羅大舌頭只好再送你一程……”

二學生被黑洞洞的槍口頂在額頭上,直嚇得全身發僵,空張著大嘴,口中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高思揚擋住獵槍,對司馬灰和羅大舌頭說:“你們怎麽動不動就要殺人,好歹先問個清楚再說。”

勝香鄰也道:“此人來歷不明,咱們應該先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司馬灰暗想:“從石碑裏側爬出來的東西非鬼即怪,哪裏問得出什麽實情,留下來隱患無窮。”他擔心雙管獵熊槍的霰彈殺傷範圍太大,就將二學生推向洞壁,以便給羅大舌頭騰出射擊的空間。

二學生重重撞在壁上,眼看這夥人要動真格的了,更是嚇得掙紮不起,只得手腳並用,半滾半爬地向後逃命。

羅大舌頭更不遲疑,端槍摳下扳機,“砰”地一聲槍響,超大口徑的“8號霰彈”正打在二學生後背。這種加拿大造的老式雙筒獵熊槍,就連落基山脈出沒的千斤棕熊,也能在近距離一槍放到,打在人身上哪還有好?

二學生離著槍口不過幾步遠。身體像被狂風卷起的樹葉,讓獵槍的貫通力憑空揭起,又碰在洞壁上,才重重地倒撞下來。

眾人上前看時,只見二學生橫倒在地,從後背到腹部被“8號霰彈”撕出一個大窟窿,腸子從中流出。瞪著絕望無神的雙眼,嘴裏“咕咚咕咚”吐著血沫子,手腳都在抽搐,一時尚未氣絕。

高思揚看二學生分明有血有肉帶著活氣,哪裏是什麽鬼怪?不免責怪司馬灰和羅大舌頭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下死手,很可能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了。

勝香鄰想要阻止卻為時已晚,她覺得這情形慘不忍睹,不敢到近前去看,但死在石碑外面的人會在這裏出現,必定事出有因,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麽變故發生。

羅大舌頭在緬甸戰場上見慣了各種各樣的死人,知道宰雞的時候,那雞被砍掉了腦袋還能撲騰著滿地跑,死人手腳還在抽搐也是常事。再過一會兒就不會動了,不過看這腹破腸流的樣子,倒與常人毫無區別,難道當真錯殺了無辜?

司馬灰對羅大舌頭說不用多想,還是那句話,跟考古隊從神農架原始森林來到重泉之下的“二學生”,確實已經死了,不管這個讓石碑困住的東西與他多麽相像,都不要信以為真,否則你有多少條性命也不夠往這洞裏填的。

羅大舌頭道:“你要這麽說我可就放心了,咱還接著往裏走?”

高思揚見司馬灰根本不把她的話當回事,皺眉道:“要走你們走好了。我再也不跟你們這夥土匪一起行動了。”

這時卻見橫屍就地的“二學生”手腳抽搐逐漸停止,殘余的氣息徹底斷絕,然而就在與此同時,四個人頭頂的礦燈忽然由明轉暗,眼前立時陷入了一片無法穿越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