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九話 無法承受的真實

石碑裏側的壁刻殘缺不全,勝香鄰能辨認出來的僅有這幾個字,其余部分多受蒼苔侵蝕,早已模糊不清了。

司馬灰有些迷惑,“看到無法承受的真實”是什麽意思?這壁上所刻的圖案與象形文字,遠比石碑更為古老,其中記載的內容,很可能是拜蛇人祖先在洞中的遭遇,因此這句話並非指石碑上的死亡信號而言,而是暗示石碑裏側的洞穴,這地方黑茫茫的深不見底,哪裏看得到什麽東西?

勝香鄰也是難解其意,她用礦燈照向洞壁,對司馬灰等人說道:“附近還有些奇怪的圖案,好像是拜蛇人祖先在這洞中膜拜祭祀。”

司馬灰往勝香鄰礦燈所指之處看去,只見洞壁上雕刻著一排排站立的人形群像,皆是以手遮面,狀甚驚恐,看似古樸單調的構圖中,卻隱約傳達著一種怪誕詭異的神秘氣息,以及今人無法破解的含義。

司馬灰奇道:“這裏好像還有比石碑更讓拜蛇人懼怕的東西?”

勝香鄰說:“據此看來,拜蛇人祖先曾發現這洞中存在某些很可怕的事物,起先因畏懼而加以祭祀膜拜,後來才用石碑堵住了洞口,可這個無底洞裏……會有什麽呢?”

眾人無從推測,決定先到裏面看個究竟,又看周圍都是被蒼苔覆蓋的石壁,就由司馬灰在前,羅大舌頭斷後,礦燈齊開,沿著洞壁向深處摸索。

司馬灰身上一直還帶著個空罐頭盒子,外皮鑿了許多篩孔,裏面撞了幾只洞穴大螢火蟲,臨時充做宿營燈使用,但這種長尾大螢火蟲,皆是有頭無嘴,無法通過攝取養分維持生命,所以存活的時間十分短暫,不過壽命終究比朝生暮死的原始蜉蝣長了不少,約在20個小時左右,眾人由螢光沼澤到石碑之下,歷時已接近兩天,在沼澤裏捉來的幾只長尾螢火蟲,光芒逐漸轉為暗淡,陸續開始死亡,至此只剩下兩只活的,也皆是螢光微弱,無法再用來照明,以及探測地底空氣含量了。

司馬灰覺得這罐頭盒子是個累贅,就把那兩只螢火蟲掏出來放了,任其自生自滅,就見兩蟲展開鞘翅,拖著黃綠色的暗淡光尾在頭頂掠過,盤旋了半圈,隨即沒入黑暗之中看不見了,剩下的空罐頭盒子則隨手拋落。

這時勝香鄰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表,指針恰好指向了11:00整,置身於隔絕天日的重泉之下,根本分不清是白晝黑夜,她只是想用時間作為參照,往裏走的時候可以估算洞穴深度。

四個人摸著石碑緩步向前,羅大舌頭走在最後,無意中猜到了司馬灰剛才扔掉的空罐頭盒子,腳下立足不穩,頓時撲倒在地,一頭撞在高思揚身後的背包上,把其余三人都下了一跳,同時轉過來看發生了什麽事。

羅大舌頭趴起來抱怨司馬灰:“你扔個空罐頭盒子還不往遠處扔。這地方黑燈瞎火踩上卻可不把人摔壞了,幸虧我練過……”

司馬灰見是虛驚一場,也沒理會羅大舌頭,轉過身正想再往前走,突然發現礦燈光束前浮現出了一個人的面孔。

4.3.9無法承受的真實2

洞道內漆黑異常,幾步開外就沒有任何光線和聲音,所以司馬灰離得如此之近才看到有人,面目雖然模糊,但那輪廓十分眼熟,分明是不久前死在石碑外側的“二學生”,他也是膽大心硬,當下一聲不發,伸手向前抓去,要將來人揪住看個清楚。

那二學生似乎正在慌裏慌張地往這邊走,由於眼神不好,根本沒看到前頭有人,司馬灰出手如風,此時又哪裏避讓得過,當即被如鷹拿雀一般揪住衣領柃到近前,直嚇得面如土色,抖成了一團。

其余三人發覺前邊動靜不對,用礦燈照過來的時候,才看到司馬灰手中揪著個人,而這個人竟是二學生,不免頭皮子一陣發麻,身上都起了層雞皮栗子。

羅大舌頭又驚又奇,上前盯著二學生看個不住,這情形就像在經歷一場噩夢,可身上被熱流灼傷的傷處兀自疼得難忍,不禁以口問心:“這家夥是人是鬼?”此言一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對,那二學生體格本就單薄,加之一路上擔驚受怕疲於奔命,堅持到石碑前已是油盡燈枯,故此猝死在石碑外側,連屍首都被眾人用火油燒化了,為的是死者不至於遭受蟲吃鼠啃,留下隨身的“鋼筆、像章”等幾樣遺物,若能從地下逃出,可以帶回故土立個衣冠冢,就不算客死異鄉了,這也是古時傳下的一個葬法,自古說“人死如燈滅”,一個已被化骨揚灰的死人,怎麽又從石碑裏側的無底洞裏跑出來了?若不是妖怪所變,這也是死鬼顯魂,想到這立刻端起加拿大雙管獵熊槍,抵在二學生頭上,準備扣下扳機將對方轟個萬朵桃花開。

二學生驚得體如篩糠,腿一軟跪倒在地求饒道:“別……別別……別開槍,(隊長別開槍,是我!嘿嘿)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