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八話 石碑另一端

眾人接觸到熱海潮汐形成的氣流,身上便被灼出一片燎泡,而周圍的山鬼則已四散逃竄,紛紛躲進了洞穴高處的裂縫,卻沒有一個敢接近"拜蛇人石碑".

司馬灰等人被逼無奈,只好扔下火把,扶起受傷的勝香鄰,在枯骨堆中連滾帶爬地向後撤退,又從原路攀上"拜蛇人石碑"的頂端,發現石碑後面仍是陰森森的十分冰冷,可能是地形使灼熱的氣流向上湧動,波及不到此處.

四個人疲於奔命,爬到石碑上方之後,幾欲虛脫,呼呼喘著粗氣,再也無法挪動半步.

司馬灰掙紮起身檢視勝香鄰的傷勢,原來深坑中亂骨嶙峋,只不過被一根斷骨劃了道口子,失血很多,索性傷得不深,他和羅大舌頭這才放下心來,先請高思楊給勝香鄰處置了傷口,然後將水壺裏剩下的清水分開喝了,停在石碑上稍作喘息.

眾人在邊緣俯窺石碑後面的大洞,礦燈的照明距離僅達數米,下方黑乎乎的一無所見,但覺空寂廣闊,深不可及,均有毛骨聳栗之感,尋思這神廟之下既是熱海鐵水,怎麽還會有這麽深的去處?

司馬灰最初見到"拜蛇人石碑",就覺得這個古老的秘密不該被世人揭曉,所以當時便有意離開,如今退路已絕,唯有橫下心來到石碑另一端看個究竟,但這麽做也不得不做最壞打算,畢竟所有的謎團都是因此而生,結果如何無法預料,他打定主意就把當前形式對其余三人說了.

地下熱海的溫度高達4000-6000攝氏度,其潮汐雖然有固定的漲落規律,但具體時間不得而知,就算躲在石碑上等到潮汐退卻,再從通道向外撤離,也未必會有先前那麽走運,一旦受到襲擊,以探險隊剩余的槍支彈藥絕難抵擋,自然逃不掉被生吞活剝的命運,現在只有進入石碑擋住的洞口,才能把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而這塊記錄著死亡信號的"拜蛇人石碑"就是眼下僅有的一線生機,所以等會兒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必須讓石碑保持原狀.

羅大舌頭說:"通道裏填塞了許多巨石,盡頭這個洞口又用石碑堵住了,是不是要擋著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司馬灰說:"羅大舌頭你平時遇事向來不走腦子,如今連你都看出問題所在了,可見有些蹊蹺,這地方是有很重的陰氣,不知道是不是古時殺殉太多所至,而祭祀的對象是石碑……還是另有什麽別的東西?"

高思楊想起先前在石碑裂隙中看到的詭異情形,就感到不寒而栗,剛才分明見到瞪目而亡的"二學

生",突然出現在了石碑另一端,難道是因為緊張過度而看錯了?

司馬灰剛才也目睹了石碑另一端出現的情況,是以知道高思楊沒有看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跟隨探險隊進入重泉之下的"二學生"確實已經死了,因此不論出現在"拜蛇人石碑"後面的東西跟他長得如何相似,也絕不是那個來自大神農架林場的人.

4.3.8石碑另一端2

羅大舌頭等人暗暗點頭,眼見勝香鄰形容憔悴,就決定在石碑頂端多停留半個小時。

眾人皆被熱流灼傷,停下來才感到周身上下都疼,此時忍著疼關掉礦燈,一面整理武器彈藥,一面借著螢光低聲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司馬灰估計“拜蛇人石碑”很可能是一條虛無和現實只見的分界線,延伸到洞口的壁畫,大多描繪著人死變鬼,經此墜入虛無之海,所以石碑後面多半就是虛了。

羅大舌頭不懂這是什麽意思:“死人都去的地方……豈不就等於陰間的黃泉嗎?”

司馬灰也是推測,只能告訴羅大舌頭沒這麽簡單,至於什麽是虛?這還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當年綠林裏有段舊話,說是明朝末年,流寇竄至陜西作亂,朝廷起大兵堵剿,以前叫流寇,現在都叫農民起義軍了,那時義軍轉戰數省,持續與官兵激戰,始終沒有機會休整,部隊死傷甚重,更要命的是軍中缺糧缺餉,形勢危如累卵,隨時都有全軍覆滅的可能。

當時朝綱敗壞,民心思變,各地都有人暗中幫助義軍,到處籌措軍餉糧食,有一天河南開封府來了個跑江湖賣藝的女子,容貌絕美,引得當地百姓爭相來看,她在街上擺出一個古瓦罐,聲稱誰能用銅錢把這罐子裝滿,就甘願以身相許,甭管什麽朝什麽代,也不管是什麽動蕩年月,天底下從來都不缺湊熱鬧的好事之徒,眾人又看那罐子不過飯碗大小,能裝得下多少銅錢?如能娶了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真當是艷福不淺。於是紛紛擠上來,十枚八枚的往罐子裏扔,也有拿整貫的銅錢往裏倒的,不料古瓦罐就似無底之洞,投進多少銅錢也不見底,便似肉包子打狗一般有去無回,圍觀的民眾無不稱奇,都說這小娘子真是異人,想必懷有異術,誰也不敢再上去當這冤大頭了。

恰好有個押解稅銀的軍官,帶了一隊士卒,解著整車的銀鞘途徑此地,在旁看得十分稀奇,這位也是個不信邪的,最主要是垂涎美色,認為這古瓦罐無非是種障眼法,官府的庫銀都印了花押,縱然有搬運挪移之術也難盜取,當即推開人墻,拿銀鞘往瓦罐裏放,放一個沒一個,放兩個少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