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神農架 第一話 長途列車(第2/2頁)

劉壞水感念勝天遠的恩德,憑他的社會能力,安排勝香鄰躲在北京養病不成問題,還能請到相熟醫師到家中診治,可不知司馬灰和羅大舌頭二人今後如何打算?

司馬灰這條命原本就是撿回來的,安頓好了勝香鄰,再也沒有別般牽掛。考古隊在地底下找到了山海圖拓片,以及那白毛專家解讀“夏朝古篆”的密碼本,接下來自然是要此為線索在去尋找“發心通道”。可不管幹什麽也得有充足的經費支撐,司馬灰和羅大舌頭當初以賣“火龍駒皮襖”為名,賺了一筆錢,但大部分都給阿脆老家的祖父蘇老義寄去了,剩下的則買了軟臥車票,現在身上窮得叮鐺響,連一個大子兒也沒剩下,不僅是發電報時許給劉壞水的好處無法兌現,現在還打算再借筆款子作為行動經費。

劉壞水一聽趕緊搖頭,面露難色說道:“我在考古隊的差事能賺幾個錢?您別看我平時做些打小鼓的買賣,可如今這年月都是收貨,向來只進不出,錢都壓在東西上了,再說您瞧我這也是一把歲數了,不得在手頭給自己留倆錢當棺材本兒嗎?”

司馬灰知道劉壞水這種人把錢都穿在肋骨條上了,用的時候得那鉗子往下硬揪,要錢比要命還難。於是就說:“劉師傅,瞧把您給嚇的,您容我把話說完不是,咱們兩家多少代的交情,我能白要您的錢嗎?”

劉壞水倆眼一轉:“莫非八老爺手上……還有戶裏留下來的行貨?”

司馬灰說:“行貨可真沒有了,我要搞來兩件西貝貨,也瞞不過您的法眼,不過我們這趟羅布泊,倒是帶回幾張拓片,您給長長眼,看它能值幾個銀子……”

劉壞水什麽沒見過,尋思所謂的拓片和摹本能有什麽價值,心下很是不以為然,可等司馬灰取出拓片一看,劉壞水的眼珠子落在上面就再也移不開了:“這是……禹王鼎上的山海圖!”

司馬灰點頭說:“劉師傅你這眼可真毒,也確實是識貨之人,您給估估這件東西怎麽樣?”

劉壞水想了想說道:“要往高處說可不得了,想當初混沌合一,不分清濁,自從盤古開天辟地,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為地,天地又合,孕育而生萬物,後來蒼天裂、玄鐵熔,才有女媧補天,禹王治水,鑄九鼎劃為九洲,可以說這九尊大鼎都是無價之寶,一出世就能震動天下。可青銅大鼎不是俗物,一般人絕不敢收,因為國家法度不容,何況普通人家能有多硬的命,藏在宅中恐怕也鎮它不住。另外這銅鼎上的山海之圖,只是影本拓片,流傳出去就可以隨意復制,成不了孤本終究不算寶物,依我看這些拓片,頂多能值個一塊錢。”

不過進入“羅布泊望遠鏡”的考古隊員,個個身上血管發青,全受到了地壓影響,在沒有減壓的情況下返回地表,都會血管破裂而死,為什麽三個逃出來的幸存者當中,卻只有勝香鄰出現了意外?

其實地殼深處的玄武巖體,在地質結構裏屬於承壓層,等於是一座天然的“減壓艙”,這與巖體內密集的氣孔有關,古時候的吐火羅拜蛇人,便是利用玄武巖礦脈逃離了深淵,當然這些隱情就不是眾人所能想到。

司馬灰看勝香鄰吐出黑血,似乎是在地底下受了熱毒,積郁在肺部,吐出來也就沒什麽大礙了,可在大沙漠裏無醫無藥,也未必能保住性命,司馬灰不敢耽擱,他有心隱匿行蹤,當即將“PPS沖鋒槍”拆解了,連彈藥一起埋在沙漠裏,又以指北針確認了方位,同羅大舌頭輪流背負著勝香鄰,在沙漠裏徒步行進。

走不出三五裏地,身後便刮起了大風沙,沿途的足跡和標志很快就被流沙掩埋,羅大舌頭心裏沒底,又問司馬灰:“這得走到什麽時候才算一站?”司馬灰低頭看了看指北針,在風沙彌漫的惡劣情況下,根本沒辦法確定這東西是不是還能指北,考古隊剩下的人員要是走不出去,就會成為埋在沙漠裏的三具幹屍,可即使能走出去,也仍然擺脫不了命運中的死循環,因為想解開這個“死循環”,還要去尋找地底壁畫中那個……頭上生有肉角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