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蘇聯制造 第五話 與鬼通話

蘇聯國土面積廣大,但它遠離世界上最主要的三個經濟文化體系,所以在世人眼中總顯得有些冷酷與遙遠。等司馬灰進到這座結構復雜的“中心測站”內部,更覺惟有“神秘莫測”四字才能形容,他也知道蘇聯人通過“羅布泊望遠鏡”窺探到地心深處的秘密,就是解開“綠色墳墓”全部謎團的關鍵,越接近這些真相就越危險。

羅大舌頭對司馬灰說:“你用不著想得那麽復雜,咱也不是沒經歷過中蘇友好時期,那時候處處向蘇聯學習,比如蘇聯歌曲、電影、文學作品之類,全都沒少接觸,我爹在哈爾賓還摟著蘇聯娘們兒跳過舞呢,那俄國話說得嘀哩嘟嚕的……”

司馬灰道:“就別提你爹那段腐敗墮落的光榮歷史了,大夥先看看這間大屋子裏的儀器設備還能用不。”說罷帶人四處察看,發現各種物探測繪儀器上都是積灰,雜亂的圖紙表格,擺在地上堆得比人還高。

勝香鄰從中找了幾份主體測繪圖拍下照片,其余三人則是一張都看不明白,他們也區別不出哪些圖紙有價值,一圈圈密集的等深線和極化率數據,看起來非常相似,簡直比“天書”還要難懂。

司馬灰問勝香鄰:“你能不能從這些鬼畫符似的圖紙中,看出蘇聯人在地底發現了什麽東西?”

勝香鄰道:“這裏只有大量原始極化率數據,需要翻拍成照片帶回去,然後用儀器進行分析才能得出結果。”

司馬灰略一思索,就說:“看來沒有能夠正常使用的儀器,即使咱們身在羅布泊望遠鏡內部,也等於是睜眼瞎,那就不要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圖紙了,咱得先找些直觀線索。”他當下提起“電石燈”沿途照明,率先走進廊道,從厚重的水泥墻壁下轉過去,便是地圖上標注的“貯物室”。

羅大舌頭和通訊班長劉江河上前推開鐵門,見裏面堆積了幾十個木箱。“煤炭森林”中甚是幹燥陰冷,也不存在地底生物,用不著提防蟲吃鼠啃,所以並沒有常見的防潮劑,木箱體積與農村土炕上擺放的躺櫃相似,側面都印著相同的俄文標記。

羅大舌頭剛才還自稱非常熟悉俄國文學,一看俄文就傻眼了,單獨分開來還能識得多半,連起來就一個也不認識了,但見貨箱上的標識全然相同,便估計裏面裝的都是同一種東西。

勝香鄰說:“這是一段很常見的俄文,意思是——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頂部是望遠鏡的縮寫,標有不同編號,可能是專供羅布泊望遠鏡探測計劃使用的特殊物資。”

羅大舌頭還有些不信,上前撬開一個木箱,果然都是“鯊魚鰓式防化呼吸器”,可能是蘇方提供給聯合考察隊,用以應付地底惡劣的環境。

司馬灰心想:“這東西要是真管用,從測站進入極淵的中蘇聯合考察隊,也不會全部失蹤了。”但是有備無患,就讓眾人都在背包裏裝上一個,他們都接受過“三防訓練”,使用這類裝備自是不在話下。

羅大舌頭又接連撬開幾口木箱,除了少量各類化學藥品,其中大多數都是荒漠行軍配備的壓縮餅幹和罐頭,以及整整兩箱瓶裝“沃特加”,甚至還有黑色的奶油巧克力、重嘴ABPOPA香煙。

司馬灰心說:“這回可真發了。”他讓眾人就地休息十五分鐘,先吃些東西,然後盡可能多往背包裏裝些幹糧,食物和水要分開攜帶。司馬灰又看通訊班長劉江河還背著那部損壞的光學無線電,就命其扔掉電台,在貯物室內找了個用於攜帶大塊巖心樣本的苫布袋子,都裝滿了食物背上。探險隊將繼續向地底深處進發,通過電磁波與後方取得聯絡的希望十分渺茫,與其帶著這個累贅,還不如多帶些幹糧,關鍵時刻全指著它們維持生命了。

通訊班長劉江河還有些不情願:“我的任務就是負責無線電通訊,要是連電台都沒了,我還能做些什麽?”但他也明白司馬灰所言都是實情,只好依命行事。

司馬灰嚼了些壓縮餅幹,覺得這“地底測站”中寒意透骨,就同羅大舌頭各自打開一瓶“沃特加”,二人舉瓶碰了一碰,又按著蘇聯電影裏痛飲烈酒時必說的台詞道:“達斯特羅維亞!”意思是“為了健康”,隨後仰起頭來“咕咚咚”灌下兩口,但覺一股熱辣戳透心肺。

羅大舌頭贊道:“嗬,要想在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生活,確實離不開這玩意兒。”他說著話把重嘴香煙打開,抽出一支來點上,剛深吸了一口,忙吐唾沫,呸道:“這蘇聯煙怎麽一股子臭墨水的味道,以我羅大舌對國際著名煙草品牌的鑒別能力來判斷,它比英國的紅牌香煙可差遠了。”

司馬灰也試了試,覺得確實不怎麽樣,據說蘇聯領導集團都抽英國的“金磅”香煙,可能他們那邊生產的煙草就這質量,不過五十年代巧克力和魚子醬之類,也應該屬於奢侈品範疇,但你瞧瞧人家提供給聯合考察隊的物資,說明蘇聯對待知識分子的條件確實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