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神獒第三話淩遲(第2/2頁)

劉五爺手中拎了長短兩柄快刀,口念“惡殺咒”,咒起刀落,按著勒出的血印子一刀刀割下,那“潘和尚”吃過許多童子,養得周身肥胖,細皮嫩肉,受割不過,疼得尖叫慘呼,劉五爺更不理會,短刃一割,長刃一挑,便取下柳葉似的一片皮肉,直把“二青”使得發了,但見他出手如風,一片刀光閃動之際,不消一個時辰,就已將“潘和尚”肥大壯碩的身軀剮了個遍。

旁邊相幫的四個劊子,一路數著刀數,法場刑台上血肉淋漓,“靈州城”裏的人們,多是初次見識“刑部劊子手”用刀,誰也沒想到天下會有如此快刀,又有如此幹凈利落的割法,直教人無法思量,盡皆看得猶如木雕泥塑般目瞪口呆,諾大個街心裏,只聞劊子下刀、賊人慘叫,除此之外,十字街上鴉雀無聲,圍觀的百姓中有那些膽小的,竟被嚇得尿了褲子。

做“劊子手”就是憑宰殺活人吃飯,這“刑部劊子手”劉五爺,果然是手藝了得,他自十七歲藝成出師以來,就開始在法場上掌刀執法,四十年來經他手底下發送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真正是“殺人如麻”,行刑的經驗尤為豐富。

此次碎剮“老鼠和尚”不比尋常用刑,必須要割滿整整一千三百刀,所以劉五爺深知下刀要即快且準,刀子底下不能拖泥帶水,否則就先把犯人活活疼殺了,更要避開人體血脈,而且此賊肥胖長大,不似尋常皮肉精壯之輩,血脈經絡格外難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使出了渾身解術。

那“潘和尚”也當真悍惡,身上被割了一個痛快,嘴上是一邊慘叫狂嚎,一邊罵不絕口,盡是些言語極為陰毒的詛咒,但聲音越來越弱,等剮到一千兩百余刀的時候,“潘和尚”已然是體無完膚,舌頭、鼻子、耳朵盡被剮去,全身上下只剩兩只大眼珠子能動,兀自賊溜溜的來回亂轉,盯著“劊子手”的刀鋒看個不住。

劉五爺是“手出山嶽動、刀落鬼神驚”,前六百刀喚作“魚鱗剮”,刀削面似的把周身上下削去了一層,中間四百刀是“剜肉剮”,最後三百刀也有個名目,稱為“剔魂剮”,堪堪數到“一千二百九十九刀”,剮得“潘和尚”只剩一具骨架了,劉五爺的“惡殺咒”也恰好念完,忽然停下身子,收起刃不占血的“二青”,在手中換過一柄帶環的牛耳尖刀,請過監刑的官吏上前來驗刑。

此時“潘和尚”的眼皮已被割去,連眼珠子都不能動了,目光如同死灰,不知是不是還沒斷氣,那監刑的官吏捧著一個罐子,從中抓出白花花一把大鹽粒子,對著“潘和尚”撒去,只見“潘和尚”一對眼珠子疼得猛然一轉,顯然還未死絕。

劉五爺立刻手起刀落,牛耳尖刀一刀下去,只是一戳一剜,便已挑出一顆血淋淋顫微微的人心,恰是一千三百刀整,法場四周圍觀之人轟然喝彩,都贊劉五爺好奢遮的手段,連在樓上監斬的馬大人和圖海提督,也各自暗挑大拇指稱道不已。

劉五爺身上果然不見半個血點,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在如雷般的喝彩聲中團團作揖,隨後走下台來,眾人無不拱手相賀,真如眾星捧月一般,周圍又不斷有富商大戶送上酒肉花紅,這是要借刑部劊子手身上的殺氣,給自家圖個驅邪避兇的彩頭。

張小辮和孫大麻子在旁邊看得大為心折,都覺得劉五爺如此威風,憑得是真手藝真本領,咱們兄弟幾時也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耀武揚威一番?這時就見劉五爺的四個徒弟,七手把腳將“潘和尚”所剩殘駭剔剝了,“五臟六腑”盡數掏拽出來,擺開來掛在刑台的幾根木樁子上,又把骨頭殘骸全都砸為碎片。

有些外來的圍觀者初次看刑,不知緣故,就問張小辮和孫大麻子:“請教二位牌頭,怎地剮完了賊寇,還要砸碎骨骸?有沒有什麽說道?”

張小辮趁機吹噓說:“淩遲乃是最酷的極刑,若非遇著大奸巨惡,也輕易不動如此重典,不僅千刀萬剮,按律更是連屍骨都不得入斂,碾砸碎了之後還要引火焚化,搓骨揚灰。實不相瞞,此賊正是張三爺拼著性命親自擒拿到的,諸位卻不知他的厲害,這老鼠和尚有妖術在身,不將其碎屍萬段毀形滅骸了,也難保他弄出個什麽邪法,又要還魂了出來害人……”

正說話的時候,驀地裏刮起一陣陰風,四下裏飛砂走石,剛剛還是艷陽高照,一瞬間就變得愁雲籠罩,“靈州城”裏的百姓們如臨大禍,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哭爹叫娘聲中爭相奔躥逃命,真個是“天昏地暗無光彩,鬼哭神嚎黑霧迷”。畢竟不知這陣陰風中是否有惡鬼出沒,且留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