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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朗回家之後,大致瀏覽了寄到家中的賀年卡,打電話給幾個球友。表面上是恭賀新年,主要目的卻是詢問中尾的事。然而,卻沒有半個人知道他的近況。哲朗心想不好意思讓其他人操心,因此沒有提到中尾離婚和辭掉工作的事。
哲朗突然靈光一閃,到工作室打開桌子抽屜。從前的一疊賀年卡都丟在抽屜裏。他拿出賀年卡,一張一張看,沒多久就發現了要找的賀年卡。高城功輔的名字旁邊寫著律子,這樣就知道中尾前妻的名字了。
那張明信片上印了抱著嬰兒的中尾和在一旁微笑的律子的照片,是一張幸福洋溢的全家福。律子當時留著長發,身材比現在豐滿幾分,而中尾的塊頭更是壯碩,簡直不能和最近的他相提並論,氣色也很好。
哲朗不知道他們離婚的原因是什麽,說不定是中尾外遇。既然和家族企業的董事千金結婚,如果因為外遇而離婚,大概也很難在公司待下去吧。
從今以後高城家和他毫無瓜葛——律子堅決的口吻言猶在耳。結果是她休夫嗎?
但是哲朗覺得她一定隱瞞了什麽,理由就在於放在車上的抱枕。如果丈夫背叛自己的話,她應該會第一個扔掉象征他的物品——美式橄欖球吧?
還有一件事令哲朗耿耿於懷,中尾搬出去是否和美月的事情有關呢?
哲朗也試著想過,中尾是不是為了尋找舊情人而拋棄妻子。然而,他並不是那麽思慮淺薄的人。再說,哲朗前一陣子去中尾家時,他已經決定要離婚了。當時,他還不知道美月失蹤的事。
但是中尾在這個節骨眼消失應該不是巧合。
當哲朗將賀年卡放回抽屜,要回客廳時,桌上的電話響起。他當下以為是中尾打來的。
然而,電話卻是理沙子打來的。
“我現在人在新宿,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新宿?你在做什麽?”
“你來了就知道,我和某個人在一起。”
“某個人是誰?”
“我想請你來確認,他好像有事情想要告訴你。”
“那是……有關日浦的事嗎?”
隔了一會兒,她答道:“是啊。”
“告訴我地方。”哲朗拿起原子筆,拉過一張便條紙。
雖說是新年,但是一到初三,晚上的新宿和平常完全沒兩樣。頂多就是醉漢比平常更多,大家看起來稍微放開了些。
理沙子告訴他的地點,事已家面對新宿大街的雞尾酒酒吧,位於一棟大樓的地下室。
一打開大門,暗淡的燈光下香煙煙霧彌漫。右手邊是吧台,左手邊是一排桌子。座位幾乎都坐滿了,一群年輕人占據一張大桌子大聲喧嘩,毫不顧忌會影響四周的人。
哲朗在最內側的一張小桌子發現了理沙子的身影。大概是拍完照回來,只有她一個人打扮得像登山客。桌上放著Gin Bitters(* 以琴酒為基底,添加苦味酒調制而成的雞尾酒。)
哲朗朝她走去,想要坐在她對面時,被人從身後拍了一記肩膀。
“你們是夫妻,你坐她旁邊吧。”早田幸弘拿著威士忌酒杯站著。哲朗看見意想不到的人,頓時啞口無言。
“坐吧。”他又說了一次。於是哲朗順著他的意思坐在理沙子身旁。而早田則和兩人面對面。
“我想你如果知道我在場說不定會回去,所以才躲起來。哎呀,你別不高興喲。”
“我沒有不高興,但是很意外。”
服務生走了過來。哲朗點了Guinness啤酒(* 愛爾蘭的黑啤酒。),早田續了一杯野火雞威士忌。
“所以,這是怎麽一回事?”哲朗問理沙子。
“我們偶然遇到的。”
“在哪裏遇到?”
“我的公司。”早田答道。“她好像因為我們公司的工作,去拍新年日出。她拍完後到我公司一趟,我們就碰巧遇到了。”
“所以,你們好久不見,就一起來喝酒了是嗎?”哲朗臉上浮現擠出來的笑容說道:“就你們兩個人。”
“我好久沒和高倉兩個人單獨喝酒了。對吧?”早田徵求理沙子的同意。她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就不必叫我出來了不是嗎?”
“當然,如果能夠不叫你出來,那是再好也不過了。”早田若無其事地說。
服務生送來了飲料。早田舉起威士忌酒杯。
“先幹杯吧,慶祝新年。”
理沙子先用雞尾酒杯和他幹杯。哲朗慢了半拍,也用黑啤酒的杯子和他們的酒杯相碰。
“叫你來這裏有一個理由,就是那件事。我這麽說,你應該就懂了吧?”
哲朗不發一語地看著早田的眼睛。他必須弄清楚自己來之前,早田和理沙子聊了什麽。
早田見狀似乎看穿了他的目的。“高倉什麽也沒說。我用很多方法套她話,但是她沒有露出破綻。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句——我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