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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下午,哲朗行駛在東名高速公路上。他好久不曾開車了。他以稍稍超過速限的車速驅車疾馳,前方出現了一輛大型拖車。他打方向燈,進入超車線道,超過拖車之後,再回到原來的車道。打以前開始,他就不喜歡開快車。廣播傳來瑪利亞凱莉演唱會的聖誕歌曲。

他手握方向盤,正視前方,嘴角露出微笑。坐在副駕駛座的理沙子看到了他的笑容。

“你在笑什麽?”

“不,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沒想到聖誕夜竟然會這樣兜風。”

“尤其是和我吧?”

“別用那種口氣說話嘛。你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吧?”

“是啊。”她在鄰座說道。

兩人正前往靜岡。他們原本擔心年底路上會塞車,但是車輛卻出乎意料之外地少。按這個情況看來,當天來回也沒問題。兩人都沒有打算在靜岡過夜。

“是在吉田交流道下吧?”

“對。下交流道之後,有一個T字路口,在那裏右轉。”理沙子看著地圖說道。她開車的機會比哲朗多,路線指引也很正確。

佐伯香裏的老家位於靜岡,哲朗期待去那裏能查明她的真實身份。

住在早稻田的公寓時,佐伯香裏似乎自稱“薰”。而且住在他隔壁的年輕人說,她怎麽看都像是個男人。

“對方雖然身材矮小纖細,但是看起來不像女人。話是這麽說,我倒是沒有清楚看過他的臉。只是從他的發型、給人的感覺,以及他房間的聲響,覺得對方是男人。”他補上一句:“對方穿的衣服也都是百分之百的男裝。”

年輕人一心認為隔壁鄰居是男人,這點值得采信。哲朗首次造訪時,他用了兩次“隔壁的家夥”這種說法。這是不太會對女性使用的字眼,所以哲朗才會想要再回公寓一趟。

那一天,哲朗回家之後,向理沙子說明原委。她也一臉出乎意料的表情,並提出了兩個可能性。

“一是‘佐伯香裏’和‘佐伯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但是基於某種原因,扮演同一個人。”

“不可能。”哲朗立即反駁。他一開始也想過這個可能性。

“佐伯香裏的住民票上,記載了她從早稻田鶴卷搬過來。香裏住過那裏是事實。”

“說不定香裏小姐只辦了居民登錄,可是實際上住在那裏的卻是自稱薰的另一個男人。這也不無可能。”

“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我就不知道了。”

另一個想法是,假設香裏和薰是同一個人。

“香裏小姐可能基於某種原因,住在那裏的期間打扮成男人的摸樣。因為香裏是女人的名字,所以她才自稱薰。”

這也是哲朗提出的假設之一。

“我這麽說可能很啰嗦,但是你覺得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就像他摸不著頭緒一樣,理沙子也只是默默地搖頭。在兩人的推理頻頻走入死胡同的情況下,達成的結論就是去佐伯香裏的老家走一趟。

兩人一大清早出發,但是下吉田交流道時已經下午了。沿途看見一家美式餐廳,於是哲朗提議先吃午餐,但是理沙子卻說要先找香裏的老家。

這沒有花上太多時間。因為地點已經事先在地圖上確認過了,而且靜岡的街道也不像東京那麽錯綜復雜。從沿著海岸線的大道轉進一條小馬路,有一條小商店街,佐伯香裏的老家就在其中,而寫著“佐伯刀具店”的大型招牌就成了醒目的標記。

招牌雖大,店面卻不知道有沒有四公尺寬。哲朗他們打開鋁框玻璃門,走進店內。正面有兩個展示櫃,裏面並排著光芒黯淡的菜刀。店內好像也有賣餐刀和木工工具等,但主要商品是做菜用的刀具。裝飾在內側櫃子上的生魚片刀很嚇人,令人不禁雙腿發軟。店內一隅有一個小工作台。

店內沒有半個人,但是似乎聽見了開玻璃門時響起的掛鈴,立刻有一名身穿日式圍裙,年約五十歲,個頭嬌小的女人從裏面出來。

她看到哲朗他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連“歡迎光臨”都沒說。會來這種店的八成都是常客吧,而且哲朗他們看起來也不像顧客。

“你們好……,請問有什麽事嗎?”她依舊一臉困惑地問道。

“你是佐伯香裏的母親嗎?”

聽到哲朗的問題,對方的表情變了。她的表情僵硬,頻頻眨眼。

“你們是?”

“我們從東京來,敝姓須貝。”兩人來這裏之前,就決定了要借用他的姓。

“須貝……”她不安地輪流打量兩人。理沙子之前曾以須貝的名義打過電話,不知道她記不記得。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從前一陣子就一直在找令千金,但是怎麽也找不到她,所以很傷腦筋。您知道她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