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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他想知道她的名字。他打開旅客名單,名單短得可憐。上面寫著:

雷吉納爾德·阿徹醫生

皮埃爾·伯納上尉

瓦萊麗·查佛德小姐

喬治·A·胡佛先生

傑羅姆·肯沃爾西閣下

J·E·拉斯洛普先生

麥克斯·馬休斯先生

伊絲黛爾·吉阿·貝夫人

慢著!這裏只有八個名字,但拉斯洛普說過有九位乘客。可能拉斯洛普弄錯了。名單上最後一個名字引起了麥克斯的注意,如果這裏有哪個名字可能屬於一位女士,那一定是“伊絲黛爾·吉阿·貝夫人”(譯注:首寫字母為E·Z·B)。

“就是她,我敢賭五元錢,”他對著嗡嗡響的電風扇大聲說。然後,他的口氣有些憤怒:“她是誰,土耳其人,還是哪裏人?依我所見,她應該是個英國人。”

他的聲音在這個緊閉的空間裏回蕩。在他腳下,愛德華迪克號的甲板開始提升,雖然緩慢,但卻勢不可擋。船身上升著,晃動著,然後向一邊傾斜,艙板發出尖銳的吱噶聲。他不得不抓住鋪位的邊緣,以防止自己摔倒。他的腹中也開始翻滾不已。

麥克斯·馬休斯終於知道船起航以來一直讓他興奮的原因了。是焦躁——純粹是焦躁。

他解開救生衣,脫下來,然後搭在胳膊上。現在他可以聽到銅鑼發顫的聲音了,那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出,漸漸悠揚而近,越來越響,最後消逝在他的艙門前。

“所有的乘客都要到樓上的大廳集合。”麥克斯深深地吸了口氣。他脫下外套,現在穿著外套有點兒熱了,然後又帶上救生衣。他打開通向凹室通道的艙門,把門鉤在墻邊,以便獲得更多的空氣,接著便邁進那狹小的空間;這時他與那個女人迎面相遇了。

她的船艙一定是隔著凹室正對著他的船艙。他伸手都可以夠得到對面那扇漆白的艙門,B-37號。她正好轉入凹室,走得很快,身後還亮著光;他倆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麥克斯說。

“沒什麽,”女人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應該是我的錯。”

她的嗓音很高,帶點煙熏過的沙啞。他站在一邊,讓她通過,她摸了一陣,找到門把打開了艙門。她的艙室裏燈火通明,樣子與他自己的那間差不多,也帶私人衛生間,只是房間裏貼了墻紙。房間已經被兩大行李箱的東西搞得亂七八糟,行李箱上印著E·Z·B的首寫字母。

他剛注意到這些,她便轉入了房間。關上艙門的一刹那,她回頭瞟了他一眼。她那厚厚的蛇皮手提包仍然夾在胳膊下面。他又一次注意到了下垂的嘴角邊那條細小任性的皺紋。不過他對此沒有興趣。

他所感興趣的是,門關上之前,她直直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