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傳被告(第3/4頁)

“看過。”

“在這封信裏,有沒有提到你在早上會搭哪一班火車?”

“說了,是九點鐘由富瑞安站開的班車。”

“車程大概是一小時又三刻鐘,對吧?大約如此吧?”

“是的,是快車。不像去契赤斯特那麽遠。”

“信上有沒有提到出發時間和到達時間呢?”

“說了,十點四十五分抵達維多利亞車站。瑪麗自己要進城的時候都是搭這班車的。”

“所以他對這班車相當清楚了,呃?”

“想必很清楚。”

H.M.讓他有很充裕的時間回話,而且很細心地照顧著他。安士偉始終一臉呆滯而沉郁的表情,常常一句話開頭說得很清楚,可是後面就含糊了。

“你到倫敦之後做了些什麽事?”

“我——我去買了個戒指,還有些別的東西。”

“然後呢?”

“我去了我住的公寓。”

“你是什麽時候到那裏的?”

“大概是一點二十五分左右。”

“死者就是那時候打電話給你的嗎?”

“是的,大約是一點半的時候。”

H.M.俯身向前,拱起了肩膀,伸開兩只大手撐在桌上。同時被告的手開始抖得很厲害,他擡眼看了下頭上頂蓋的邊緣;好像他們正要達到什麽高潮,那裏的線不能拉得太緊,否則就會斷掉了。

“呃,你聽到證人說死者在那天早上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到你的公寓去,都沒有人接聽的事吧?”

“是的。”

“事實上,他早在早上九點就開始打電話到那間公寓去了吧?”

“是的。”

“你聽到戴爾說這件事吧?”

“是的。”

“啊哈。可是他想必很清楚地知道他不可能找得到你的,對吧?九點鐘的時候,你才正離開富瑞安,開始一小時又三刻鐘的車程。他面前清清楚楚地有你動身和抵達的時間,那班車還是他女兒經常搭乘的。他想必知道,對吧?他要兩個鐘頭之後才有希望找到你。”

“我想是這樣。”

(“這個人在搞什麽呀?”艾芙蓮在我耳邊問道,“找他自己的證人麻煩?”)

“現在我們來談談那次通話的內容。死者說了些什麽呢?”

安士偉的證詞和其他證人所說的完全一樣,他開始用急切得可怕的態度說話。

“死者所說的話裏有沒有什麽冒犯你的地方呢?”

“沒有,沒有。完全沒有。”

“一般而言,你有什麽感覺?”

“呃,他的話聽起來並不很友善,可是有些人就是這個樣子的。我想他只是個性保守而已。”

“你會不會覺得是他發現了你生活裏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想沒有吧,我根本想都沒想到這點。”

“那天傍晚你去見他的時候,有沒有帶著你堂哥的手槍呢?”

“我——沒——有。我為什麽要帶槍呢?”

“你是六點十分到達死者的住處吧?是的,好,我們已經聽說你失手掉了帽子,好像脾氣不好,又拒絕脫掉大衣。孩子,這些行為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法官包德金大人在被告急促的含糊申訴中插嘴說道:“要是你想幫你自己忙的話,就一定要大聲說話。你在說什麽?我聽不見。”

被告轉身向著他,兩手很為難地比了下。

“庭上,我想盡量給人一個好印象,”他停頓了一下。“尤其是他在電話上聽起來很——你知道——不熱誠。”又停頓了一下。“結果,我進門的時候,帽子從我手裏滑掉了,這讓我很生氣,我不希望我看來像個——”

“像個什麽?你說什麽?”

“像個該死的傻瓜。”

“‘像個該死的傻瓜’,”法官不動聲色地重復了一遍,“繼續。”

H.M.伸出一只手來。“我猜年輕人第一次去見他們嶽家人的時候,通常都會有你這樣的感覺吧?那大衣又是怎麽回事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並不想說那樣的話。可是在我說出口之後,就收不回來了,否則情況會更糟。”

“更糟。”

“更像頭笨驢,”證人沖口而出地說。

“很好。然後管家帶你去見死者?是的,他對你的態度如何?”

“有點保留也——很奇怪。”

“我們把事情弄弄清楚,孩子。你說‘奇怪’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他頓了一下,“就是奇怪。”

“好吧,告訴陪審團,你們兩個彼此都說了些什麽。”

“他注意到我在看掛在墻上的那幾支箭。我問他是不是對射箭很有興趣,他就開始談起他小時候在北方就玩弓箭的事,還說在倫敦也很流行,他說那幾支箭是他所謂肯特郡護林官協會‘年度比賽’的獎品,他說:‘在那些競賽裏,最先射中金標的,就成為下一年的護林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