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嫌疑人齊聚一堂(第4/5頁)

“當然是因為我讀過呀。”

她輕松地倚靠在椅背上,前胸微微起伏,自從進屋後她就始終抑制著某種特殊的激動之情。但此時她已平靜了些,沉吟未決—怎麽形容來著—整個人幾乎柔若無骨:她倚在椅背上,正如波拉德腦海中昨晚她倚在豪華轎車裏那幅畫面一般,審視著馬斯特斯。

“他給你看過,夫人?”

“荒謬至極!”她微笑道,“昨晚你我共度良宵後,我回到家裏,看見傑裏米遞給女仆阿拉貝拉一封信,讓她投進郵箱,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寄出去,我看見收信人是亨利·梅利維爾爵士。”她一次也沒往H.M.的方向張望,“還有,既然信封口粘得不太緊,我當然想確認一下我的愛人沒有一時不慎給自己招惹什麽麻煩……用得著這麽大驚小怪嗎?親愛的漢弗瑞,如果你想逮捕所有偷看丈夫往來信件的女人,英國的監獄就該供不應求了。難道你的妻子沒拆過你的信件嗎,漢弗瑞?”

“別把我妻子扯進來,夫人,”馬斯特斯盯著她的目光中突然平添猜疑,“你以為誰可能一時不慎給自己惹來麻煩?”

“我丈夫呀。”她答道,又握住德溫特的手。

“什麽原因令你產生了這種擔憂?”

“是你,漢弗瑞,在我們的密談中透露的。”

“哦?我提到過德溫特先生?”

“沒有,但關於‘十茶杯’你可是滔滔不絕。”

“很好,夫人,我正要說到這裏。你剛才自己說過,你知道所謂‘十茶杯’這一秘密團夥的存在,對他們的某些情況也略知一二。除此之外,還能不能再透露一些?”

“噢,拜托,漢弗瑞!”德溫特太太目不轉睛地望著他,柔和優美的話音中難掩譏諷之意,“你自己一清二楚,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你怎麽知道?”

“我本來還蒙在鼓裏,但你迫不及待要讓我承認它的存在,所以我確信事實正相反。別耍我,漢弗瑞,拜托。”

“容我請教,”馬斯特斯不由自主地質問道,“該死,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給你妻子打了電話,向她大大稱頌了一番你的人品。她把你的好多事情都告訴我啦。倘若你敢把我推進隨便什麽審訊時那些可怕的籠子裏,把我對你說的話抖出來,那麽我也有很具說服力的品德名譽證人哦。”

“審訊時不需要品德名譽證人,德溫特太太。”

“哦?”對方柔聲道,“你不高興嗎?”

“你對‘十茶杯’一無所知?”

“除了你告訴我的那些,什麽也不知道。”

馬斯特斯轉過身,突然發難:“然而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在萬斯·基廷先生遇害的房間中,覆在桌面上的那塊金絲桌布,原本最後是落在你手裏的?”

德溫特太太從厚厚的眼簾下注視著馬斯特斯。波拉德心想:為何H.M.不插手幹預?H.M.始終猶如木雕,耷拉著嘴角,膝蓋上擱著禮帽。雖然這女人幾乎句句挑釁,但也該意識到眼前的形勢十分不妙。天花板上的腳步聲仍在徘徊。

“怎麽樣,德溫特太太?”

“夠了!難道那就能證明我知道什麽茶杯的事嗎?”

“請回答問題。”

“什麽問題,親愛的漢弗瑞?”

“你是在否認收到過那塊金絲桌布嗎?”

“當然不是!”

“誰寄給你的?”

“可憐的親愛的萬斯。就在他—他過世前一天—”

“你瞧,我們剛巧知悉這並非實情。”

她美麗的臉龐上頓時浮現出震驚與憂懼:“難道不是他?那你們不該來問我。索亞先生撒了個彌天大謊,要不然就是他的助手,或者也可能是女仆阿拉貝拉。他們都說是可憐的萬斯寄來的,我又怎能分得清楚?”

“不錯,我們知道你收下了。可之後你把它怎樣了?”

“哎,那東西價值連城哪……當然啦,你也明白,其他男人以如此貴重的禮物相贈,除非此人是自己的丈夫,否則沒有哪個珍視名譽的體面女人會做白日夢欣然笑納的。所以我把它交給了我丈夫,鎖進他的保險箱裏,過後再還給萬斯。”她往後一仰,擡頭望著德溫特,握在他手上的那只手也隨之一緊:“他應該把它放好了才對,因為後來我就再沒見過它了。對不對,親愛的?”

馬斯特斯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掃視。

“非常出色,”總督察突然咯咯笑道,“但我想要讓德溫特先生確證這一點,恐怕有些難度。所以,現在—”

“對不對,親愛的?”

“沒錯。”德溫特說。

突然有人敲門,班克斯警佐探進頭來。

“打擾了,長官,”他小聲對馬斯特斯說,“能請您出來一下嗎?大事不妙。”

總督察正全神貫注於眼前的好戲,緊緊盯住德溫特和優雅沉著的德溫特太太,所以差點兒就想把班克斯轟出去,但班克斯的表情引起了他的重視。於是他走到大廳裏,波拉德也跟了出來,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