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地毯上的灼痕(第3/4頁)

H.M.不勝其煩:“要麽明天會下雨,要麽不會。不,不,孩子,如果你總來個陳述句再予以否定,世上一切都可以設計成問題的。這件事絕沒那麽復雜。不,我所說的有趣之處,是指菲利普·基廷扮演的角色。難道你不同意嗎,鮑勃?”

“基廷?”波拉德吃了一驚,“莫非你是指德溫特?”

“所以你不同意咯?嗯……那麽,”H.M.咕噥著,“為了展開充分討論,請根據你的印象,對他進行簡要的性格側寫。”

波拉德思索著:“我會說他十分與眾不同。性格討喜,至少表面上如此。謹小慎微。喜歡別人將其視為家庭的一位朋友。頗為自己的坦率態度而自豪,但多少有些優柔寡斷。他可能會騙人,但我很懷疑他會進行謀殺。對他喜歡的人忠心耿耿。他顯然很喜歡弗蘭西絲·蓋爾,正如他顯然十分厭惡德溫特太太一樣。”

“很好。那麽,”H.M.不動聲色,“為什麽他謀殺了她呢?”

一陣沉默。見另兩人瞠目結舌地瞪著自己,H.M.魔鬼般輕輕一笑。

“為什麽他謀殺了德溫特太太?不,孩子們,我的意思不是現實中的謀殺;我是指星期二晚上在德溫特家裏的那場殺人遊戲。還記得嗎,蓋爾那姑娘告訴我們,德溫特太太因頭痛而告辭上樓之前,他們只玩了短短一局?嗯哼,菲利普·基廷扮演兇手,屍體則是德溫特太太。他在傑姆書房的沙發上捉住她,用絞索將其勒死。我說,馬斯特斯,你玩過這種所謂的殺人遊戲嗎?”

總督察的神情暗示,他與其在此說這種蠢話,倒不如去辦更要緊的事情。他顯然認為H.M.跑題了。“說到蓋爾小姐,”他指出,“我們是不是最好請她上來?她在樓下,不肯和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談話,基於某種原因—”

“瞧,我比較淘氣,”H.M.充耳不聞,盯著半空,“我喜歡玩殺人遊戲。我每每觀察到一點:如果你在遊戲中扮演兇手,你只會去殺害自己喜歡的人,或是關系十分親密的人。我不清楚其中的奧妙,只是陳述事實。如果殺害自己不喜歡或者不認識的人,感覺就沒那麽溫馨愉快了。人們都很回避這一點,我從來都不知道有誰在遊戲時謀殺現實中沒打過交道的人;而且下手之前估計會思想鬥爭大半個晚上。就算是我捕風捉影好了,你多半是這麽想的。但如果菲利普·基廷果真厭惡德溫特太太,那麽,該死,他為什麽要殺害她呢?”

馬斯特斯露齒一笑。

“恐怕這對我來說太難以捉摸了。也許這就是報紙上那些所謂潛意識的一種。拜托,爵士!如果你沒有其他實質性見解—”

“沒有,還有一點很奇怪,孩子,為什麽我們的朋友菲利普如此肯定他的堂弟基廷是被某種機械裝置殺害的呢?”

馬斯特斯大受震動。

“機械裝置?”他追問道,“機械裝置是怎麽回事?怎樣的機械裝置?”

“呵呵。你的老怪物總有出人意料的一手,不是嗎,馬斯特斯?我也不知道,只不過菲利普一番話中突然出現機械裝置,令我覺得格外離奇。這和他的圓滑個性格格不入,不像他的風格。但是,當然,我興許又在捕風捉影了,嘿?”

“但是,該死—喂,鮑勃,你拿到驗屍報告了嗎?”馬斯特斯舉棋不定。他接過報告研讀起來,然後又遞給H.M.。報告中有些內容似乎勾起了H.M.的興致,於是馬斯特斯滿腹狐疑地望著他:“有什麽線索嗎?在我看來已經塵埃落定了。他死在那支點四五手槍之下。機械裝置!你是指某種事先設下的射擊機關,他一拉繩子或是什麽東西,就觸發扳機而中彈?但這種東西能兩次擊中他?還能擊中不同部位?這玩意***又到哪裏去了?”

總督察又一次疑竇叢生地打量著H.M.。

“不對呀,爵士。你會提起機械裝置,非常奇怪。不妨承認我突然有這種想法。喂,我不是憑空杜撰,有一次我看到話劇中有一種詭計—可操作性很強。那是個藏在電話聽筒裏的射擊裝置。電話鈴一響,受害人拎起話筒,舉到腦袋旁邊—砰!一槍打穿了耳朵,連兇手的影子都沒出現,就這樣。由此,我正在考慮那個有噴嘴的煤氣管……”

“煤氣管?”H.M.坐直身子,狂吼道,“什麽煤氣管?”

一絲極為隱蔽的微笑緩緩爬上馬斯特斯的臉龐,但他還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難道你沒留意?我還以為你早已發現了呢。”

“馬斯特斯,”H.M.說,“你故態復萌,又對我留了一手。所以你又搬出老一套把戲了,嘿,該死,我可不敢苟同你的做法!你最大的樂趣莫過於欺騙我—”

“哦,明明是你總對我來這一套吧,”馬斯特斯冷靜地反擊,“喂,爵士,別大動肝火嘛!我只是請你留心那間閣樓小屋,拜托。你還記得嗎?小屋的天花板很低,最多九英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