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最後一役(第2/5頁)

“應該是。”

“但是,”伊芙琳插嘴說,“如果在的話,奧古斯特搜查房間時不應該會發現嗎?”

“不,小姐,”奧古斯特說,“我告訴過你,頭兒命令我暫時不要搜查他的房間,除非我在其他房間裏什麽線索都沒找到。”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聽著,奧古斯特。現在只有最後一點事情了,而你應該去把它完成。到赫伯特的房間裏去,公文包裏一定有證據可以告訴我們誰是弗萊明德,然後把他送上斷頭台。你需要到那裏去把公文包找到。把我們兩個鎖在這裏,讓這個家夥拿著手槍看著我們。我們不會逃跑的。上帝啊,你難道沒有意識到這有多麽重要嗎?”

我用英語快速說完這些,希望不被約瑟夫聽懂。但毫無疑問他聽懂了,不管怎樣,他知道了我的意思。

“艾倫警官,你瘋了嗎?”他大喊道,“是你被安排要看守他們。這是個詭計,我告訴你。我不會負責看守他們的。難道你看不出他就是弗萊明德?難道你覺得我是個傻子,要跟弗萊明德待在一間屋子裏——”

“你必須做出選擇,”我說道,試圖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字字千斤,“你有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從未被上司認識到的絕佳的判斷能力;你有機會憑一己之力抓住真正的弗萊明德,然後從法國政府那裏得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我們不是在求你幫忙,我們只是請求一個偵探去尋找證據。這是你的工作,而你也有機會完成這件豐功偉績。這裏隨便你怎樣處置。把我綁起來,讓約瑟夫坐在我肚子上,或直接沖著我的腿開一槍,這樣我就不能動了。不過請你自重,走二十步然後找到弗萊明德!”

奧古斯特呼吸急促,雙手顫抖。他往後退了幾步,把手槍交給約瑟夫。

“你來看著他們,”他說,“要不然我就給你好看。明白了嗎?如果你害怕的話,站在門外,這裏是鑰匙。從外面把門鎖上。我之前從未違背過命令,現在我要違背一次了。”

然後他把約瑟夫推出門外,把門關上,上鎖。我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突然想到應該先讓約瑟夫把威士忌拿來。

“你覺得有機會嗎?”伊芙琳說。

“有機會。問題就是——是不是弗萊明德已經捷足先登了。”

“肯?”

“嗯?”

“我沒想到你這麽有口才。”

“如果那個公文包裏,”我盯著門說,“有我認為的東西在(而我根本不知道那應該是什麽),你就可以脫險了,丫頭。他們不能再說你們了。他們——”

我的話被奇怪的聲響打斷,這聲音聽來十分恐怖。她大哭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癱坐在椅子上,煙頭掉落到地上,在地毯上留下一個小洞。她蒼白的雙手使勁按在胸口,指甲中充斥著血紅色。她身體顫動著,不是抽泣時的那種顫動,而是微微抖動,像熱浪般難以發覺,這讓我感到如此無助和無能,內心湧動出從未有過的心疼。我感受到了自己對這女孩的愛,對這個正遭受著創傷帶來的疼痛的女孩子的愛,這愛仿佛有融化世界的力量。然而我現在能做的,僅僅是對自己把她拉進來的憤怒,似乎憤怒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者去說句“別擔心”之類的蠢話;或緊緊抱住她,準備給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以致命打擊。

“幫我踩滅那支煙,好嗎?”她雙手掩面,“我、我很快就沒事了。那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只是個滑稽又可怕的聲音罷了。你知道嗎?如果我真是殺人犯,我想我不會這樣在意的。但那些人卻誣陷我們,沒錯,甚至還把H.M.拉了進來;他們讓我們……哦,我知道他們什麽都證明不了——我知道他們不行——他們只是一群可憐的說胡話的傻子罷了……如果我們可以從這裏出去,告訴他們……”

我緊緊抱著她。她顫抖得更加厲害,更加恐懼、害怕,而這種顫抖似乎永遠不會結束,她如此恐慌。

“別怕,丫頭,”我說,“如果你真想從這裏出去的話,我們可以出去。”

“我說了我馬上就會沒事的!我只是覺得有點滑稽,沒別的了。你把那煙頭踩滅了嗎?我就是覺得——”

“這裏比著火了還熱,你需要點新鮮空氣。到那兒去,我們開一下窗戶。”

清晨的新鮮空氣撲面而來,仿佛要讓我意識到自己的疲憊和虛弱。廣闊無垠的天空依然黑暗寧靜,而一絲灰蒙蒙的光亮已不知不覺爬上天際。迎面而來的暖風如此怡人,而雨水也仿佛要迎接這美妙的初夏破曉,偷偷藏了起來。包括下面那嗚咽地發出喃喃噪音的深色河水,都似乎搖身一變,成了個調皮孩童,隨樹叢間飛揚的柳絮翩翩起舞。我聆聽著鳥兒醒來的歡鳴,看著遠處一層薄霧悄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