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便攜打字機之旅(第3/4頁)

沒有人說話,萊姆斯登做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H.M.緩緩地說道:“不過,我想你現在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肯定還有別的用意吧。繼續說,你為什麽要把一切搞得如此復雜,以致讓我們暈頭轉向呢?除非——啊哈,你在想什麽呢?”

德·安德魯平靜地答道:

“我想向福勒先生了解一些事情。”

福勒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盯著自己的鞋子看。聽到自己的名字馬上跳了起來。

“剛才福勒先生被要求鑒別兩個簽名,”德·安德魯繼續說,“其中一個是我粗制濫造的仿制簽名,這簽名恐怕連一個知道弗萊明德筆跡的孩子都騙不了;而另一個簽名來自門廳裏那封從天而降的信上。怎麽樣?福勒當時沒說我的簽名是真的,恰恰相反,他說這是非常好的偽造傑作:說這簽名完全能夠以假亂真,騙過不了解詳情的人的眼睛。他說這是個偽造簽名,但又是個非常好的簽名。可我知道那根本不是!”

德·安德魯急促地舉起了雙手。

“先別說話,當我敞開家門迎接你們時,我根本沒想到謀殺案會發生。現在我不再幫弗萊明德了。既然蓋斯奎特已死,我要盡自己的微薄之力抓住弗萊明德,把他送上斷頭台。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很好。在第二封信裏,我們被要求向誰求證第一封信是假的呢?福勒先生。信裏特別說明了被偷的打字機,那打字機是誰的呢?福勒先生的。但打字機怎麽會被偷了呢?所有的行李在大家進房間前都已分發好了,而根據福勒自己的陳述,他是最先上樓的人士之一,因為他想監視蓋斯奎特。所有這一切都把我們帶向了最後的結論:

“在謀殺案發生前,儲物間裏面的電源開關被關上了,燈全部熄滅,而打字機也放在裏面。按照福勒先生剛才的話,他一直觀察著門廳裏的一舉一動,你們應該注意到了,他房間的門和儲物間的門是相對的,中間隔著門廳走廊。若他確實一直看著門廳的話,那他就不可能看不到有人走進了儲物間,手裏拿著打字機,關上了電源。那麽,有人走進去嗎?你們可能注意到了,他完全沒有提起這件事,但這應該是他回憶時會首先想到的事情吧。我覺得你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們稍微解釋一下吧。”

雨點輕輕敲打著玻璃。福勒一直站在床邊,手指輕輕敲打著床頭,很有節奏感。通過他的咳嗽聲和蒼白的臉色,你可以看出他十分緊張。不過這緊張感更像一個實力勝過對手的人,被出乎意料逼到墻角時會散發出的感覺。他轉動著發光的雙眼,臉上似乎浮現出一點笑容。

“實際上,”他語氣中帶著點兒輕蔑,“很有條理啊。好吧,我也會盡量有邏輯的。我會做出解釋,雖然這解釋並不是你想要的。你帶著那兩封信了嗎?”

“我沒想到你會要這兩封信,但我帶著它們呢。”德·安德魯說。

他把那兩封信平放在桌子上。

“稍等,”福勒繼續說,“我需要讓客觀中立的人們來看看這兩個簽名,看他們能否說出兩者間的不同。等一會兒,我爭取讓我的反駁聽起來合乎邏輯。我很高興你提到了打字機和儲物間的事情,你知道麽,我房間的門和儲物間的門是朝相反方向開的。我會慢慢講述這一點的。

“你說我們的行李,包括我的打字機在內,都放到我們自己的房間了,只是你這麽說而已。聽完蓋斯奎特公文包的事情後,恐怕我就不敢這樣確信。另外,我的確打開房門觀察著門廳,但我說過了,我只是開了一寸左右的距離,沒有開得很大,這樣我就可以斜著看到蓋斯奎特房間的門。當燈熄滅時,我在看我的左邊。明白了嗎?這就是說,我可以看到從這個方向經過的所有人,也就是我的左側。我可以告訴你,在我觀察的這段時間裏,就這麽幾個人從那邊經過,他們是布萊克先生,他走過來進入浴室,然後燈熄滅前出來回到了他的房間:還有米德爾頓,在布萊克先生之後進了浴室,當燈熄滅時他還在裏面。就是這兩個人。明白?”

他臉龐呈現出微微的紅色,似乎正在燃燒,但他的聲音依然非常平靜。他仍然一直敲著床頭,似乎勝利在望,好像整件事發生的畫面都在他頭腦中清楚浮現,而他迅速用言語把畫面表達了出來。

“因為我是通過門口很小的縫隙向外看,而且是斜視的,所以我看不到儲物間的門。若你不信的話,不妨去試試看。我甚至都不知道總開關在哪裏。但有一點我知道:不管是誰從我的左邊走過來進入儲物間,都不會逃過我的眼睛,我不會看不見的。我知道大部分人的房間都在我左側,而且沒人從那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