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騙子的信(第2/5頁)

她說:“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被嚇壞了。嗯,我,嗯,請問您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法國名字。”

H.M.用德語回答了埃爾莎,她十分感激地看著H.M.。我對德語只知道“宮殿”、“出口”、“火車站”這幾個詞,幾乎所有曾到德國旅遊的人都會說。若非伊芙琳和米德爾頓不停幫我們翻譯,我想我們當中大部分人都聽不懂她那奇怪的發音。H.M.依然面無表情,不過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眼鏡後面閃出了興奮的光芒。

她同意剛才福勒所描述的關於謀殺案的大體內容。她說,米德爾頓剛回來之後,她走出房間進了門廳,準備到樓下去。門廳的燈滅了,她也不知究竟熄滅了多長時間。這時她看見了蓋斯奎特,他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轉身把屋內的台燈關上,然後向樓梯走去。她還注意到福勒房間裏透出一點光,不過當時她並不知道那是福勒的房間,而且也沒有看到他。

然後就是比較重要的環節了,H.M.和埃爾莎是用德語對話的,我把自己記得的翻譯寫在了下面。

H.M.:當蓋斯奎特站在樓梯口的時候,你能看清楚他嗎?

埃爾莎:看不太清楚,但我能肯定是他。因為有一點光透過樓梯扶手從樓下照上來。是的,我能看到他。

H.M.:你看到有人襲擊他了?

埃爾莎:沒有。他周圍什麽人都沒有。

H.M.:你確定?

埃爾莎:是的,是的!沒有人在他附近,沒有!要是有人我會看到的。

H.M.:發生了什麽?

埃爾莎:我不知道。好像他看見了什麽東西似的,比如一個靠在墻上的人之類的。他雙手舉起放在前額上,他額頭上肯定發生了什麽特別可怕的事情,但我看不清那是什麽。他往一邊傾斜了點兒,然後開始大叫。之後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徑直倒下了樓梯。他可能又叫了一聲,不過我不敢肯定。當時我真的嚇壞了。

這時德·安德魯一定要問個問題,米德爾頓幫他翻譯給了埃爾莎。

德·安德魯:是不是他被一顆子彈打中了呢?

埃爾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問我這個問題?我怎麽知道是不是子彈?

H.M.:在他被襲擊前,他的臉沖什麽方向?

埃爾莎:面向樓梯,我特別注意到了這一點。因為當時我以為他會轉過臉來看到我,但他沒有。還好!

H.M.:(他不由自主地說了幾句英語,“該死的,我想——”)如果他是被什麽東西擊中的話,那麽肯定是來自那個掛毯吧,就是下面那個平台上沖著他的掛毯。

埃爾莎:我怎麽知道呢?我沒注意到類似的東西,我討厭子彈什麽的。

H.M.:在你站的地方,你可以看到下面那個掛毯嗎?

埃爾莎:我想我可以看見上面的一半,就這麽多,樓梯扶手擋住了下面的一半和台階。

H.M.:你有沒有看到那個掛毯移動了?好像什麽人藏在它後面之類的?

埃爾莎:沒有,我沒看到那樣的移動。

H.M.: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了吧?

埃爾莎:是的!全部!

在這段復雜的問答環節之後,H.M.踱到樓梯口,眯起眼睛目測著距離。其他人臉上堆滿了迷惑不解,但這樣的表情在H.M.臉上一點痕跡都沒有。萊姆斯登眼神怪異地掃視著埃爾莎和福勒,開始總結發言。

“不管怎樣,親愛的亨利,”他說,“剛才那些一點兒都說不通啊。他旁邊什麽人都沒有,不是嗎?沒人襲擊他,不是嗎?他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裏,然後被一個類似子彈的東西給放倒了。假設有個人站在下面的掛毯後面,向蓋斯奎特開了火,然後他從掛毯後面的窗戶爬了出去,站到了外面那個平台上。之後他順著扶梯爬上去,從福勒那邊的窗戶,或者是另一側海沃德的窗戶爬進了房間。趁著房間烏黑、大家慌亂不安的時候混進了人群,跟大家一起下了樓梯。怎麽樣,說得通嗎?但是——”

海沃德感到大家的談話又跟法律有點關系了,所以他大聲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自己的沉默。萊姆斯登停頓了下,本來是要準備陳述後面更重要的部分,結果卻被海沃德抓住機會搶了話語權。

“不可能!”海沃德說道,“根本不可能!讓我們說點在理的東西。你剛才說的東西聽起來還說得過去,不過告訴你吧,這根本就不可能是子彈造成的。最簡單的理由:傷口裏面根本就沒有子彈,不是嗎?”

這理由其實並不能成為什麽障礙。我記得一個跟H.M.一同經歷的案子,那案子裏兇手用的是一種奇特的子彈,是用巖鹽制造的可溶解的子彈,所以屍體上沒有任何可以讓人判斷兇器的線索。我提出這個案子,H.M.悶悶不樂地點了點頭。海沃德的臉變得通紅,睜大眼睛四處望去,做了個更誇張的手勢——他很快指出幾點,來擊垮我剛才說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