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5頁)

“是我們修道院的創建人——有福之人拉柔雪院長。裴佩秋姊妹才剛繡好的。禮拜六要放在祭壇上,那是她的紀念日,您知道。”

“她是聖人嗎?”

“不,還不是。當然,我們正積極運作這件事情。親眼見到拉柔雪院長被封為聖徒,是我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但是目前她只到‘有福之人’這個階級。也就是。”她思索一個能讓副隊長明白的比喻,“有點像士官。”

“你們的規矩真奇怪,修女。我不知道修女還可以有這麽多自由,四處跑來跑去做這麽多事情。你們也做醫護工作和教學,是吧?什麽都碰,我聽說。”

“連家事也做,”烏秀拉修女笑道,“要是有可憐的婦女生病或者生產的時候,她們通常可以找到慈善機構來提供看護服務,可是家務就亂七八糟了。沒人做家事並照顧其他的小孩。那就是我們的工作之一。那也是我們為什麽叫做伯大尼瑪莎修道院的原因。您或許記得吧?拉撒路有兩個姊妹。瑪莎抱怨瑪利亞花太多時間聽天父說話,花太少時間做家事。拉柔雪院長認為該為瑪莎說點話。”

“可是別的修道院比較嚴格吧?”

“從某些角度來說是的。我們遵守一般的貧窮、貞節及服從三個誓約;可是我們不受天主教教會法典限制。你知道,我們做事從來不需要羅馬教廷批準。拉柔雪院長希望這個團體是個俗世團體,只遵守私定的誓約。從最嚴格的規範來說,我想,我們根本不是修女。”

“我不大懂。”

“一般人都不懂。它主要是規範上的區別,可是確實讓我們做起事來比較自由。而且禮拜五我們放假,完全沒事。”

“每個禮拜五?”

“天啊,不是。我是說這個禮拜五,後天。您知道,我們必須整年守誓,但在拉柔雪院長紀念日前一天有一個緩沖期,理論上我們在那天的二十四個鐘頭之內可以不受誓言約束。當然,從來沒有人在那天做了什麽特別的事情,可是一想到自己有行動自由,其實也蠻好的。”

馬歇爾起身。

“這是個奇怪又有趣的事情,修女。我還想繼續聽。可是我有工作要做。我改天可以再來嗎?”

“您也許很快就會再來。假如您願意,我想這一兩天和您談談——非常嚴肅地談。”

“您是說有關……”

“是的。我們必須把這件可怕的事情弄清楚,副隊長。”

他聽見“我們”兩個字,可笑不出來。

“我不知道,修女!”

“這可比單純破一件案子重要多了。攸關這一家人的快樂與否。他們是好人,副隊長,他們不應該生活在黑暗中,過得這麽恐懼。而且他們家的小女孩正處於尷尬的年齡——這件事可能迫使她的一生從此改變。”

“告訴我,修女,”馬歇爾緩緩地說,“威廉二世對您而言有什麽意義?”

烏秀拉修女堅定地站起來。繡著拉柔雪院長的布條微微拂動。

“恕我難以奉告,副隊長。在我能夠證明兇手如何逃出那間書房之前,我的指控毫無意義。我現在知道是誰殺了沃爾夫·哈裏根,可是在我沒辦法證明什麽的時候,我知道又有什麽用?嗯。副隊長,在您離開前,您能不能好心地幫我拿這個布條……”

“當然。那麽您能不能告訴我哪裏有電話?”

電話響起的時候。麥特正在檢查那塊黃色碎布。麥特很少開口,專心聽的時候居多,一分鐘後他掛上聽筒,轉身對康嘉說:

“副隊長,”他簡短地說,“要我幫他進行一項計劃。我最好去拿件外套。”他開始朝門口走去。

“可是……”

康嘉指著他手中的那塊布。

“哦,這個啊。把它塞回原來藏放的地方,”他徑自笑了起來,“它大概是史上能給羅伯特·赫立克【注:Robert Herrick,英國詩人牧師,1591~1674,詩作以恢復古典抒情的精神著稱,以短詩作品較多。】靈感的唯一線索。”

她沒跟著笑。

“可是它不是,不是……”

“別煩惱,康嘉。黃色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顏色,我們只不過是受了它的幹擾。這東西大概只是他想用來搭配送給女朋友的禮物。”他打開門。“我開始想念艾倫姑姑的雞蛋午餐了。晚餐見。”

“副隊長要做什麽?他不是——你不會有任何危險吧?”

“你以為所有的危險都集中在這個家?不。這事十分安全。他想出了一個妙點子來查出誰在禮拜一晚上穿了那件黃袍,他要我幫忙證明。”

康嘉轉身過去。將黃布放回原來的地方。

“上帝與你同行,”她輕輕地說。“這聽起來有點蠢,是吧?”

麥特關上門,轉身朝走廊走去,由於思緒集中在混亂的想法和情感上,害他差一點撞上班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