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柩之城(第3/20頁)

富婆和她的助理一邊罵著“老毛子不可靠”,一邊理直氣壯地要求分享姍姍她們的食物和裝備。禿鷹社的人眼見大腿已經骨折,便又有奶便是娘地轉換角色,重投姍姍她們懷抱。姍姍她們帶來的那些給養,眼看就支撐不住了。富婆的助理為爭奪食物與禿鷹社的人爭執起來,但好漢難鬥三人,他在PK中慘敗。“禿鷹社”見大家業已翻臉,索性反客為主,這些身強力壯的學生拿著從廢城裏尋來的角鐵,逼迫姍姍兩個女生交出食物,之後藏了起來,每天只分配給其他人一丁點兒吃的。

富婆雖然虎落平陽,但頗有些女中豪傑的味道。她告訴姍姍不要害怕,自己來的時候還有個助手在馬加丹,答應了萬一一周之後她不回去就會來接她。到時候帶來幾個俄羅斯大漢,跟禿鷹社那幾個人一起算總賬。話雖這麽說,剩下的那點食物能不能撐到五天後還不一定。保不齊“禿鷹社”的三個學生覺得食物匱乏,明天就連口糧都不供應了。極寒天氣下要是再餓癟肚子,那就真離死不遠了。

姍姍那天晚上在二樓的宿營帳篷裏突生惡意——要是死幾個人,食物也許就真的夠用了。但她馬上就在腦海裏糾正自己的想法,這個念頭太邪惡了,還是早點睡吧。

但她的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咕亂叫,這讓她睡意全無。翻來覆去中她聽到樓梯裏傳來腳步聲。

姍姍一激靈,從帳篷裏坐起來——如果真有人懷著如她方才一樣的惡意,深夜起來害人該怎麽辦?

但是那腳步聲似乎沒朝她們休息的地方走來。姍姍小心翼翼地把帳篷拉開一條縫,果然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從“禿鷹社”的房間裏輕輕走下樓梯去。

他是誰?深夜出去幹嗎?宿營地的“衛生間”在這層樓的另一間屋子裏,再說外邊寒風怒吼,沒有人抽風跑到外頭去上廁所。姍姍思前想後,決定還是跟下去看看。

她披上厚重的防寒服,穿上雪地靴,看看身邊的同伴還沒有醒,便決定不去叫醒她。她戴上口罩,扶著殘損的木樓梯一步挨一步走到門廳裏,隔著窗戶朝外看去。

卡德昌的夜空星光燦爛,姍姍借著光看到一個黑影在雪地上蹣跚著走出“馴鹿學校”的院門,朝廢城走去。

姍姍沒有跟蹤出去,而是回到自己帳篷裏靜靜坐了一宿。她以為這個人還會回來,屆時她將會看到這個人是誰。但是直到天亮,這個人再沒有從樓外回來,而且到早上大家紛紛鉆出帳篷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人從樓梯口進出過。

但失蹤的這個人很快被另一群訪客開車帶了回來,只是他那時已經變成了屍體,一具被生生勒斃的、吐著舌頭的僵硬屍體。

第二章 兩人失蹤,一具屍體

1

我和繁娑沒有找到浦瑩。穆哈和小余正在向這個所謂“馴鹿營地”的人詢問那具屍體的信息,妻子則正沿著二樓的樓梯慢慢往下走,似乎在查找什麽線索。只有我和繁娑不停地打開這個樓層所有房間的門,到處尋找著浦瑩。但每推開一扇房門,我都失望一次,似乎在這裏宿營的所有人都已經集中到二樓大廳裏去了。

我急匆匆沖回大廳,打斷正在問話的小余說道:“浦瑩真的失蹤了!”

小余沒有回應我,而是給我遞個眼色,用手偷偷指指妻子。我擡頭看去,只見妻子正用殺人不見血的眼神瞄著我,嚇得我在這北極圈邊上都忽地出了一身熱汗。我趕緊裝作感冒的樣子打了幾個噴嚏,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

“怎麽?皮又癢啦?”妻子走過來想擰我耳朵,但我穿得像頭北極熊,實在無法下手,只好撿起滑雪杖來朝我劈頭蓋臉掄了幾下,打得我抱頭鼠竄。周圍幾個旅遊者估計沒見過這種場面,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

“讓大家見笑了,見笑了。”我一邊躲一邊忙不叠地朝那幾個旅遊者拱手道歉。妻子畢竟穿著厚重的防寒服,打了幾下就累了,於是指著小余身邊說:“你蹲在那裏,好好用腦子做記錄。”

“那失蹤的人……”我剛要插嘴,見妻子又掄起滑雪杖,嚇得趕緊蹲小余身邊,幹咳了兩聲,對小余說,“你問吧,我記錄。”小余用不屑的目光瞟我一眼,我看到對面那個正在被詢問的女孩偷偷笑著。

“你是說,這個被勒死的人是大學生冒險隊的人?”小余問她。

“是,他們叫‘禿鷹社’,我看您直接問他們好了。”這個女孩說話真是幹凈利落。

“禿鷹社?”小余愣了一下,“這個名字好像很耳熟啊。”

“是不是青雲大學的那個經常惹事兒的登山社?”我提醒她。

“對,去年冬天他們冒險攀爬黃茅尖被困,麗水警方出動了八十多人參與營救,還有一個警員在護送學生下山途中不幸失足墜山犧牲了。”小余嘆口氣說,“誰知道事後這些學生毫無歉意,都熱衷於趁這次失誤搞走登山社社長,摩拳擦掌準備‘謀朝篡位’。那個警員的追悼會,學生們一個沒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