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柩之城(第4/20頁)

“是,學生們在網上還說了不少風涼話,說警察救他們是職責所在,沒什麽值得感謝的。墜崖的警察手腳太笨,況且又不是他們推下去的,媒體沒權力把他們當成替罪羊來批判。”我點點頭說。

“這群學生每年都出幾回事兒,前年他們爬四姑娘山遭遇雪崩,死了兩個人。阿壩警方為了營救他們發動了一百多人,直升飛機都出動了。有兩個牧民在參與營救的過程中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小余嘆了口氣說,“這些人腦子有病啊。”

“你們腦子才有毛病!我們有活力,喜歡探險,我們是新生的勢力,你們是嫉妒我們!”小余話音剛落,一個穿著好幾套防寒服的年輕人忽然沖過來朝我們叫囂道。

“誰啊?這麽沒禮貌!”小余皺著眉頭說。

“我就是禿鷹社的副社長!”那個裹得像熊的男生氣呼呼地說,“我們禿鷹社的口號是‘勇氣、登攀、征服’!我們是勇敢而有抱負的學生!我們是獨立、積極、奮發的一代人!我們不依靠任何人,更不需要你們的嗤笑和非議!請你不要汙蔑我們!”

“對不起,既然你們不依靠任何人,那可不可以把從我們這兒搶來的防寒服還給我們呢?”剛才那個說話幹凈利落的女孩聽他嚷完,便走過來說道。

“你……探險的同伴應該互助!我們冷,需要這個保暖!”那個男生氣急敗壞地朝她喊道。

“都別吵了!”穆哈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回來,他用手裏的雪杖指著那個男生,用生硬的中國話說,“你,脫下一件防寒服,給女人們穿。”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男生話音未落,小余就一個箭步沖過去把他結結實實地放倒在地上。

“脫衣服!”小余厲聲喊道。

“我脫還不行嗎?沒見過你這麽兇的女人,不帶這麽玩的……”那個倒地的男生被小余揪下帽子,眼淚都流出來了。

到處轉悠的妻子不知什麽時候又走了過來,她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求饒的男生,對小余說:“你一個大姑娘家的,就別見人就脫人衣服啦,趕緊問問他們那具屍體的事情吧。”

“你放開我,我說,那個被你們帶回來的僵屍是我們禿鷹社這次來的團員,他叫呂侃,侃侃而談的侃。”那個被小余按在地上差點撅折胳膊的男生喊道。

小余把他最外層的那件防寒服剝下來扔給旁邊的女生,然後順手揪起他來說:“你好好交代自己的情況。最後一次見到呂侃是什麽時候?”

那個男生心有余悸地坐起來,拍著身上的土說:“我叫孟憲祜,是禿鷹社的副社長,我們這次來了三個人,有一個是死去的呂侃,還有那邊穿藍襖的漂亮女生,她叫荀曼。昨晚睡覺前我們還在一起,睡覺時各自睡一個帳篷,所以根本不知道呂侃已經出事兒了。”

“就是說昨晚你們還見到呂侃了?”小余接著問。

“是啊,早上起來他就不見了。我們還以為他出去瞎逛了呢。”孟憲祜裹緊棉服,哆哆嗦嗦地說。

小余還想繼續問,這時只見繁娑帶著一中一俄兩個男人走過來,氣喘籲籲地對我們說:“浦總真的不見了!這是她的助理陳錚和翻譯烏特金,他們說今天早上起床以後就沒見過浦總。他們在附近尋遍了,還是沒有找到!”

“他們兩個昨晚是不是一起失蹤的呢?”我的心沉重起來。

“你是說——浦總真的遭遇不測了?”繁娑急得差點喊起來。

“還說不好,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咱們分頭行動,一撥人在這兒繼續詢問,一撥人去搜找浦瑩——總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我嘆了口氣說。

“那個……”剛才言談幹凈利落的那個女孩像課堂提問似的舉著一只手說,“我昨晚上通宵失眠沒有睡覺,我的帳篷正好看見這裏唯一的樓道口,但是我只看到那裏下去過一個人……”

“男人還是女人?”我和繁娑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沒看清正臉,但應該是個男人。”她的眼睛裏布滿血絲,看樣子沒有說謊。

“那你叫什麽?你來這裏做什麽的?”小余職業性地問。

“我叫鄭姍姍,這是我的同伴孫娉。”那個女生說,“我倆也是來這裏旅遊的,但我們不是禿鷹社的人。”

妻子一直在傾聽,她似乎想到什麽,忽然對鄭姍姍問道:“你確定晚上沒有其他人從樓道進出過?”

“絕對沒有。”鄭姍姍斬釘截鐵地說。

“那會不會從窗戶跳下去呢?樓下雪這麽厚,這裏又是二樓,跳下去肯定沒事兒。”妻子提醒道。

“你說得對!”小余三步並作兩步往窗前疾跑過去。

“我想不用在這點上折騰了。”繁娑搖搖頭說,“我和陳錚、烏特金剛圍著這樓轉了一圈回來,除了門口,前後左右的雪地上根本就沒有人踩踏和行走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