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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將面對一個永遠也不會面對的人,

他說的話將是我永遠也不會聽到的話。

——《鐵是否也能開出燦爛的花?》

 

“白川小姐,請問您認識一位名叫土屋滿谷的人嗎?”出示警察手冊後,廣司開門見山地問道。平築在旁邊準備做筆記。

被問到的人自然是明美,她毫不遲疑地說道:“認識,一個騙走我一切的可惡男人。”

沙優在一旁拉了明美的肩膀一下,示意她不要說多余的話。

“這位是……”廣司指著沙優問道。

“我是沙優的大學學長,今天過來看望她。”沙優說著準備好的謊話,“沙優遇到什麽麻煩事了嗎?”

“事情的麻煩程度要看她的態度怎麽樣了,”廣司上下打量了沙優幾眼,“這位先生,您正在使用公用終端吧?您是今天什麽時候傳輸到奈良的?”

“傍晚,沙優從北海道下班之後。”沙優指了指自己右臉頰上的三條藍線。

“請問您的姓名。”平築問道,“以後可能會有些事情麻煩到您。”

“田中尚太。”沙優回答。她確實有這樣一個大學學長,在校時尚太也經常照顧沙優。沙優不覺得警方之後真的會再去找他核實什麽。即使警方會去找尚太,沙優也會提前拜托好他怎樣去應付。唯一能識破沙優的方法就是意識比對鑒定,不過要是真的到了那時,偽裝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田中先生,我們需要詢問白川小姐一些事情,如果您不介意,請您去賓館或者找個咖啡廳等她吧,我們不會太久的。”廣司上前隔開了明美和沙優。

“如果很快的話,我就在這裏等吧。”沙優知道自己不能離開,否則明美絕對無法應付警方的訊問,“沙優很膽小,有人陪著她會感覺好一些。”

“可是……”廣司沒想到會被反駁。

“田中學長,沒關系的,我一個人可以。”明美出乎意料地說道,“我已經不是大學時那個膽小的女孩了。”

這番話讓沙優很意外,她看著明美的表情,猜不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沙優很確定,如果沒有自己在場,兩三個問題過後警察就會發現被訊問的人並不是白川沙優。沙優想不出明美這樣做會有什麽好處,她隱隱感覺自己似乎落進了明美設下的什麽圈套。

你是誰?

沙優只差一點就在廣司的面前問出這句話了。平築把沙優送到了社區裏的咖啡廳,轉身離開了。透過落地窗,沙優看到,廣司他們駕車載著明美駛離了社區。

咖啡有些苦,沙優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白川小姐,請把這份問卷答一下。”平築把車載終端遞給了坐在後面的明美,上面是他剛剛編好的題目。

“本來我們是需要去做意識比對的,不過現在時間不多,向國家通訊網遞交的手續也比較麻煩,所以暫時先拿這個東西代替一下。”廣司握著方向盤,頭也不回地說,“不過,意識比對我們過幾天可能還是要做的,請您做好準備。”

“這是什麽?”明美看到上面全都是針對白川沙優的問題,比如出生年月、父母姓名、工作履歷、興趣愛好之類的。

“我們沒有惡意,您的答案我們也會絕對保密。”廣司繼續說道,“我叫冢野廣司,是奈良警視廳重案二課的課長,旁邊的是平築真吾,我手下的課員,剛才見面時您應該已經看過我們的證件了。白川小姐不必擔心個人信息會泄露,這份問卷不會作為調查證據,您的答案在核對之後也會立刻刪除。我以重案二課課長的身份向您保證,包括問題在內,這份問卷除了我們三人之外不會再有任何人看到。”

“我為什麽要回答這麽奇怪的東西?”

“和意識比對一樣,為了確認您是不是白川沙優,”廣司也明白,如今這個時代,讓一個人去回答這些問題確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白川小姐您也應該清楚,如今意識可以自由傳輸,在白川沙優身體裏的可不一定就是她本人的意識。我們要找的白川沙優惹了個大麻煩,如果您是被她陷害、不得不待在她身體裏的其他人,我希望您現在立刻承認,並且告訴我們真正的白川沙優在哪裏,這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好事。”

“我就是白川沙優,我沒惹過任何麻煩,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明美毫不遲疑地說,“我不會去回答這上面的任何一個問題,我覺得我有權拒絕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知道這些信息,即使你們是警察。”

“白川小姐,您這樣的態度可不太好。即使您現在不配合我們,過兩天的意識比對也會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廣司稍微回了下頭,“不過,如果陪審團在您不配合警方這一點上揪住不放,那可就對您的量刑很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