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喋喋不休的鬼

探長嘴裏憋出了一句“哦,上帝!”然後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他靜靜地坐著,但最後還是決定讓馬裏尼繼續說下去。馬裏尼看形式有利,立即朗誦了一首打油詩出來。這詩做得很好,看起來就像是他事前就準備過的一樣。

這兒有一間密室,

鎖得很牢,無需懷疑;

但一個叫比澤的年輕人;

破門而出。

加維甘像一座正在修養中的休眠火山,靜靜等待著。馬裏尼躺在長椅子上,長腿伸直。

“而那,”他繼續說,“可能是第七種方法,但我們的嫌疑犯們都沒有這種表現。但這第六種逃脫的方法,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很吸引人。這方法不僅解決了不可能出現的聲音的難題,足跡消失的難題,也解釋了莫名其妙開著的窗戶和放下的梯子。”

其他人突然坐直,注意力被拉了過來。

“我不明白這一點華生為什麽沒想到——呃——我是說哈特,在這之前。這種手法在偵探小說中用過了太多次,以至於十年前的S.S.範達因在他的一篇評論裏都把這種手法稱為陳詞濫調。但也許奧斯卡·王爾德的格言‘生活就是在模仿藝術’就是指在現實中的案件常會模仿偵探小說。

“假設兇案的確是在這之前發生的。假設,就像你剛才說的,就在塔羅特到來和開始下雪這段空隙之間。而那兇手就不需要爬著梯子離開,而是只要在葛裏姆出現之前,大搖大擺地從門口離開就可以了。”

“好吧。這就是我斷定瓊斯幹過的事情。而且我也可以承認,赫斯醫生的報告暗示了死亡時間也許不是非常準確的在十點三十五分。他說窒息死亡的死亡時間本來就難以判斷,室內的低溫度又進一步模糊了判斷。你繼續。”

馬裏尼微笑,他的黑眼睛閃著光。“我們再來討論這把沒用的梯子。這東西的放置,在整個謀殺的陰謀中,肯定是有目的的,有確定的目的,但湊巧的,事情弄亂套了,所以我們就陷入麻煩了。這把梯子放在這兒,不是為了兇手的逃跑,而是幫助警察將這不可能的現場焦點轉移到唯一的一條出路上去。我們都以為兇手是從這裏逃走的。然後,這梯子卻——”

“但,”葛裏姆反對,“但兇手不大可能是從這裏逃走的啊。那雪地證明了沒有人能夠——”

“就像我馬上開始要說的,”馬裏尼插了進來,“這小心放置著的紅鯡魚不會誤導我們。天氣預報局根本就沒預測到星期一會下雪。因為有雪,才不得不有梯子,而我們想的方向不對。這雪使得現場成為了真正的密室,而我寧願認為,這場雪讓兇手非常頭疼。”

“他有大麻煩了,”加維甘暗示性地說,“但為什麽如果這地方是密室情況,兇手就會有麻煩了呢?他的其他行為難以解釋啊。”

“如果根本就沒下雪,”馬裏尼回答說,“葛裏姆就會聽到那聲音,破門而入,然後看到該看到的東西。所有人都會以為兇手是從窗戶逃走的,而沒有人會想到,其實謀殺發生在這之前。”

“那聲音呢?”

馬裏尼看著葛裏姆說:“之前已經提出一種意見了,”他說,“那就是,這個房屋鬧鬼。”

加維甘精神一驚,但眼裏仍透露著希望。

“這理論可能是對的,因為很有可能,葛裏姆、瓊斯的確以某種方式,聽到了鬼的聲音。”馬裏尼看著藍色的煙圈從嘴前慢慢飄起。他快速地掃視了一眼,繼續帶著微笑說道:“不是鬼的聲音——而是聲音的鬼,鬼怪的聲波。哈特,這有個很好的標題,為你這一章準備的:喋喋不休的鬼,或者,妖精說話,或者鬼敲門也不錯,只是有點——”

加維甘背靠著閉上眼睛,無奈地晃動著對莫利說:“派個人去局裏拿橡皮管過來。我們有辦法讓他說點跟主題有關的話。”

“但,探長,”馬裏尼抗議道,“用你的想像力。如果兇手不在這個房間裏,而如果塔羅特在葛裏姆聽到那聲音之前就已經死了——那偽造聲音的意義何在呢?”

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然後說了出來。“我知道了,”我說,“唱片機或者留聲機,只要事先設定好,就管用。偵探小說裏老用到這些東西!但該死的我,如果我能——”

探長急忙站了起來。“是啦!”他脫口而出,“這兒有許多東西我還沒檢查,但——但——莫利!葛裏姆!這是你們的活兒。把這地方翻個底朝天,一定要找到能發這種聲音的東西。”

葛裏姆四處張望著,一臉的不確定,慢慢地從褲兜中抽出雙手,脫下外套。

加維甘看了看馬裏尼,繼續說道:“看起來這能解釋不少東西,但我真不希望這案子是雜志作家大煙鬥下的作品那種樣子。你確定你沒讀過多的偵探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