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形跡可疑的房客

星期五,佩妮·哈默爾驅車慢慢駛過歐文斯的農舍,這樣她就可以留意前窗窗簾後邊的動靜。她猜想:那個女人一定就在那裏,她聽到我的貨車在這顛簸不平的道路上哢嗒壓過的聲音了。格洛瑞·埃文斯在裏面藏了什麽東西?她為什麽將所有的窗簾都拉上?

佩妮知道自己肯定被人盯上了,她故意來了個180度的轉彎。萬一這個神秘的女人開始懷疑的話,那就幹脆讓她知道我已經盯上她了,她想。她在裏面幹什麽?今天這麽好的天氣,難道她都不想出來看看嗎?她說自己在寫書!陽光都要透過窗戶了,在這樣的天氣裏我敢肯定大多數作家都不會坐在黑黢黢的電腦旁邊!

佩妮本打算開車去鎮裏。因為一時沖動繞去歐文斯的農舍看了一圈。她想去鎮裏買幾樣生活用品,還有躲開貝尼。此刻,他正情緒高昂地在自己地下室的車間裏瞎折騰,他一個人折騰倒沒什麽,唯一的問題是每完成一項工作,比如說換好了壺子的提手,或粘好壞了的糖缸蓋子,他就會大聲喊她下去看看他的“傑作”。

他一個人在卡車裏待的時間太長了,想讓人聽聽他的聲音,佩妮將車拐入米德爾頓大道的時候想。她本來沒打算去拜訪瑞貝卡,但是順路經過時,她發現舒瓦茲房地產公司前面恰好有個停車位,還看到瑞貝卡坐在辦公桌旁,便改變了主意。

何不去她那裏坐坐?她拿定主意,飛快穿過人行道,旋開那家房屋中介公司大門的把守。“你好,舒瓦茲夫人,”她模仿法國人的口音,用低沉的卷舌音說,“我要買下玳瑁大道那又大又醜兩年也沒賣出去的大廈。我想把它推到,因為那房子太難看。我那豪華轎車的後備箱裝了400萬歐元。按照你們美國人的做法,我們可以成交嗎?”

瑞貝卡笑了,“你真逗,不過,我告訴你一件堪稱奇跡的事。塞·歐文斯的房子有買家了。”

“那個租戶怎麽辦?”佩妮問。

“她必須在30天內搬出去。”

佩妮有點失望,她剛開始覺得那個神秘的格洛瑞·埃文斯有點意思就要搬走了。“你跟埃文斯說過了嗎?”她問。

“說過了,她不高興,還掛了我的電話。我告訴她,我可以至少帶她去看五六處比這好得多的地方,而且她還可以按月交租,這樣她也不用交那一年的租金了。”

“她掛斷了你的電話?”佩妮找了張離瑞貝卡辦公桌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是的。她很不高興。”

“瑞貝卡,我剛開車經過歐文斯那幢房子。她搬進去後,你有沒有進去過?”

“沒有。你不記得了嗎?我不是跟你說過,她搬進去之後,那天清早我開車經過那裏,看見她的車停在車棚裏,但我沒有進去。”

“那你也許該找個借口進去。也許你應該敲她的門,為房屋突然出售對她造成的不便表示歉意,就說看到她那麽難過你很抱歉。如果她把你擋在門外,我敢說肯定有什麽不對勁。”

佩妮的思緒被這個話題激活,她努力在腦海裏搜索可以讓瑞貝卡付諸行動的理由。“那裏可是個窩藏毒品的好地方,”她分析說,“那條安靜的鄉村小路是個死胡同,獨門獨戶。想想看。要是警方對她采取突然行動的話,誰知道對你賣房子的事有沒有影響?假如她本來就是逃犯呢?”

佩妮知道她根本沒什麽證據,於是她說:“你知道我會怎麽做,我不會等到星期二。我今天晚些時候會打電話給埃爾維拉·米漢,將格洛瑞·埃文斯小姐的事都跟她說,征詢她的意見。我是說,假如埃文斯是逃犯,找到她說不定還有賞金呢。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太爽了?”


星期五早上7點,艾登·奧布萊恩神甫在教堂外面給等待的人群分發救濟食物。今天,跟往常一樣,有300多人在哪兒耐心等待早餐。他知道有些人已經排了至少一個小時的對了。有個志願者小聲跟他說:“你有沒有注意今天多了許多新面孔,神甫?”

的確是這樣,他也注意到了。現在,他主要是給那些參加老年活動的老人布施。他聽他們當中許多人說過,他們必須在他們亟需的食物和藥物之間作一選擇。

今天他醒來的時候,為桑·莫蘭德和她的孩子祈禱。小馬修還活著嗎?如果活著的話,他媽媽將他關在哪裏了呢?那天他握著她的手時看到桑眼神痛苦。埃爾維拉似乎相信桑有人格分裂症,相信她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個人格做了什麽事,這可能嗎?

如果這是真的,是她的另一個人格來懺悔並承認自己參與一起犯罪,無力阻止一起謀殺嗎?

問題是,無論是哪個人格前來懺悔,他是受懺悔保密制約束的,他絕不會將人們懺悔的事告知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