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獄中的德·瑪瑞尼怕爵(第3/4頁)

“請坐吧,先生們。”他那濃重溫和的法國口音聽起來和這個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我更喜歡站著。”

“他們對你怎麽樣,弗來迪?”

“已經很不錯了,典獄長彌勒是個正直的人。這位是誰?”他問的是我,而後又直接面對著我說:“我見過你,在西苑見過你,你是警方的一員!”

“不,”黑格斯說著,在空中揮舞著手臂,“弗來迪,他叫內森·黑勒,是你妻子雇來的美國偵探。”

現在,這位伯爵笑了,他的嘴唇很厚,好像時刻都能蹦出邪惡的句子。

“你就是那個我在西苑的前門遇見的人。”他說。

“是的,我還幫了你一個忙。”

“噢?恐怕你得解釋一下。”

我聳了聳肩,“我證實了你的陳述。而且,沒跟南希提起那兩個空軍飛行員的妻子。”

他的腦子轉了一下,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友好的笑容,“這我可從來沒想過,你呢,高德弗雷?”

黑格斯說:“我也沒想過。”

“坐,坐吧!”德·瑪瑞尼說,他突然變得特別熱情了。我們在那張帆布床上坐下。

“有煙嗎,高德弗雷?我的抽完了。”黑格斯給他拿了一支,並用一個精美的銀打火機給他點燃。德·瑪瑞尼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陶醉地搖晃著腦袋。

“給我多弄點兒,美國貨最好。”

“好的,弗來迪。”黑格斯說,“我想你和黑勒先生應該談一談,他會成為我們這個戰壕裏的重要一員。”

“你曾藏在我的棕櫚樹叢中監視我,”德·瑪瑞尼有些自鳴得意地說,“想找到我生活不檢點的線索,可現在又幫我去找真正的殺人兇手。你真是個不錯的叛徒。”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伯爵,”我說,“你到現在還泰然自若,這讓我感到很有趣。”

他把水盆從長凳上搬下來,坐下了,失落得好像一個丟了母牛的農場主。他皺著眉,溫和地說:“首先,黑勒先生,我能叫你內森嗎?”

“叫我內特更好。”

“內特,首先請不要稱我為伯爵,我從不用這個頭銜,並且不斷地跟地方報紙說不要這樣稱呼我。只有我妻子強迫我用它。”

“女人都喜歡被稱為伯爵夫人。”我說。

“你太理解我了,內特。第二點,我之所以這麽泰然自若,是因為在這件案子中,我是清白的。你這樣一個優秀的偵探不久就會證明這一點的。”

“你不要這麽自信,給我們擺這副牌。”黑格斯搖搖頭說,“哈利那,也可能是公爵本人正在一步步地設計事態的發展……”

“清一色四張同花順。”德·瑪瑞尼痛苦地說.他吸了一口煙,笑著對我說:“你正在眯眼看我。”

“這兒太亮了。”我說。

“我點這麽亮的燈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能更容易地抓住老鼠、蜘蛛和蟑螂。當然,在這麽亮的燈光下,晚上很難入睡。這兒的味兒太難聞了,我很抱歉……我以前從未在自己的排泄物陪伴下睡過覺。”

“真難為你了,”我說,“我以前從未聽說過‘排泄物’還能用在正式的句子裏。”

他注視了我一秒鐘,而後大笑了起來,“真幽默,你的禮貌是值得懷疑的,但這可以理解,你是個美國人嘛。”

“哦。為什麽哈利·歐克斯那麽恨你呢?”

我拋給他一個球,他卻輕松地打了回來。“因為我和他女兒性交。”他說。

“噢,”我說,“是在你和她結婚之前,還是結婚之後呢?”

他又邪惡地笑了,“她結婚前沒懷孕。”

“我們結婚幾個月後,”他解釋道,“正住在墨西哥城,南希得了傷寒。我們的血型正好一樣,我給她輸了血。幾個月後,在她的醫生的建議下,為了她的健康,她做了流產。”

他停下來吸了口煙,那種洋洋得意的神情又消失了。

“顯然,在尤妮斯和哈利的印象中,我在墨西哥城了他們的女兒——在輸血時爬到她的病床上,‘強暴’我的妻子。歐克斯不停地咆哮,說我是個性變態。南希說什麽都不能平息他。你知道他是個暴躁的人,還很古怪。”

“我明白。”我說。這真是件有意思的事。

“這只是個開始。”德·瑪瑞尼說,好像這是件好玩的事。“不久前,南希到紐約去看牙醫,恰好我得了扁桃體炎,也要手術。我們到一家醫院檢查,又住在相鄰的房間裏。哈利先生發現了這件事,像一頭發怒的公牛那樣闖到我房裏,想要把我從那房間裏踢出去。我告訴他,如果他不從我房間裏滾出去,我就打破地的頭。”

“你這些話太欠考慮了。”我說。

這話沒在他身上產生一點影響,他嘆了口氣,繼續說:“對我和歐克斯家來說,最好的關系就是停戰。三月下旬,哈利先生闖到我家來。把他那十幾歲的小兒子悉尼帶走了。悉尼非常喜歡我和他姐姐,可在哈利看來,我們不過是在欺騙他。”他聳了聳肩,“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哈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