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暴風雨就要來了(第4/5頁)

下一站是加拿大皇家銀行,在那兒能把哈利先生的支票兌成現金,我把大部分錢都郵回了家中歐洲銀行的帳戶上。

離開羅森廣場,我從一個粗壯的賣草帽的女人那兒,買了一頂帶著淺咖啡色帶子的巴哈馬草帽。在她的手推車上,高高地堆著一摞摞的草編帽子、袋子和墊子。她要價五十美分,我希望她降低四分之一的價錢,最後我們成交了。我遞給她一元錢,這個講價的過程很有趣。她給我找了零頭,並告訴我哪有攝影器材商店.一個好的床上問題偵探非常需要它。我挑了一個閃光燈,一個十五倍的廣角焦距,當然還有幾個三十五毫米的黑白膠卷。

“你不想來點彩色膠卷嗎?”那個可愛的白人女店員問,她在栗色的頭發中間插了幾朵頭花,“那你就可以擁有島上所有美麗的色彩。”

“心情好的話我就多要幾卷。”我說。

我回到旅館前已經快到下午兩點了。我有了一大堆衣服,包括兩件白色短袖衫,四件討厭的顏色鮮艷的運動裝,幾雙像拖鞋樣的皮鞋,和三條印著熱帶風情的領帶——這一切會使我感覺非常舒適,並看起來像一個遊客。

穿著一套白色的新衣服,裏面套著一件色彩絢麗的運動衫,把自己隱藏在這巴哈馬風情和一副大大圓圓的墨鏡裏,我重新駕駛起別克車,在海濱大道的左側,一定記住是左側,繼續前行。我遇到的許多車都像這輛別克車一樣,是美國生產的。但不時地,會看見一些汽車被錯綜復雜的鄉間小路迷惑,找不到前進的方向。我也一樣弄不懂,因為這兒的司機座位都是在車的右側。鈴聲喧鬧刺耳的四輪遊覽馬車、驢車、手推車,還有偶爾出現的手牽著一只羊、戴著草帽的當地人,使整個路面非常混亂。在海濱大道的東側終點,店鋪漸漸稀少,直到以古堡命名的蒙塔古堡旅館,拿騷遊艇俱樂部就在這所旅館裏。

這座龐大的灰黃色俱樂部建築,是拿騷十九世紀種植園主建築風格的典型,但卻可以明顯看出它是最近才修建的。它的圍墻的高度不像古典建築那樣能遮蔽住棕櫚樹,而且整個建築看起來很新,一點也沒有損壞。

我把車慢慢地開進了俱樂部,沒有人阻攔我、檢查一下我是不是會員、是不是猶太人或其他什麽人,我甚至有點失望。酒吧裏掛著鑲框的著名遊艇和駕駛者的相片,只有幾名顧客和一個穿著白色短夾克的侍者(他們可不是鑲在鏡框裏的)在裏面。有一面墻的大部分都是玻璃,朝向著東方的海港。我在俱樂部外漫步,當我信步到山坡的邊緣時.眼前驀然出現了一個停泊著小遊艇的大小適中的港口。

幾艘遊艇散亂地停靠著,另外幾艘在水中翻騰著,像是在進行比賽,不過由於我從未參加過一場遊艇比賽,所以我不敢肯定。也許德·瑪瑞尼的情人號就在其中。

船的速度都不快,來了一陣微風,卻於事無補。只是天空現在越來越昏暗了,大海好像被某一巨大的機器所發動,一浪一浪地洶湧起來。那些白色的遊艇和白色的風帆似乎和此時的海景極不協調。我回到酒吧,坐到長椅上,要了一杯朗姆酒。

服務生是一個二十四歲左右金發碧眼的年輕人,他對我說:“您是會員嗎?先生。”這個提問終於來了。我給他看了看哈利先生的通行證,他笑了,揚了揚眉毛,說:“請允許拿騷遊艇俱樂部奉送您一杯酒,先生。我可以為您推薦我們特色的朗姆酒嗎?”

“太好了,謝謝。”

他端來了一個紅色的圓形玻璃杯,上面還漂浮著一塊水果。我把水果挑了出去,品嘗了一小口——酒因為放了酸橙有些苦,又由於放了紅糖有點甜。

“你覺得怎麽樣?”服務生問我。

“味道不錯,勁兒也很大、很烈。”

他聳了聳肩,說:“這是拿騷的特色。”

我回到座位上,懶散地看著窗外,問:“今天有比賽嗎?”

“這不過是一個小型的每周一次的比賽,不是大型的賽艇會……這討厭的天氣,但願他們都很幸運,不被這鬼天氣影響。”

“德·瑪瑞尼參加今天的比賽了嗎?”

“您是說德·瑪瑞尼?是的,他參加。”

“我聽說他聲譽很不好,是個靠女人起家的男人。”

他聳聳肩,邊用抹布擦著吧台邊說:“那我倒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很棒的遊艇駕駛者。”

“是嗎?”

“是的。他得了所有的獎杯,包括巴卡第杯,而他玩遊艇不過四、五年時間。他一會兒就會來這兒,你想見他嗎?”

“不,謝謝。”我說。我一邊喝著朗姆酒,一邊等著德·瑪瑞厄比賽結束。